大祭司戴著一個黑色麵具遮住整張臉,寬大的袍子被風吹的四處飛舞,消瘦的身體站立在城牆上,顯得有些孤寂。
他站了很久,久到周圍的士兵不時地關注他,擔心他的身體。
但是大祭司顯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隻是沉默的站立著,目光幽幽地看著遠方。
終於,他動了。
大祭司直接從城牆上跳下,然後緩緩落在了一個墨綠色宮裝的少女麵前。
他搭起手微微彎了彎腰,說:“公主殿下。”
麵前的少女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她愣了愣,半晌,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麵前這個戴著麵具不知道年齡的高大男人。
“在下是明照國的大祭司,很高興為您效勞。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可以跟著我。”
搖空微微思索,點了點頭道,
搖空跟在大祭司身後,沉默的走著,有些不適的躲避周邊百姓的視線。
她已經做了幾百年的鬼,剛剛凝聚成實體,不是很習慣別人的視線。
大祭司顯然發現了身後少女的異樣,他微微加快步伐,帶著搖空進了城,兩人一起走進了路邊一架寬大精致的馬車上。
馬車內裏的空間十分寬闊,兩人麵對著坐,周圍還留下不小的空間。
大祭司走進馬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麵前的姑娘。
搖空輕輕抿了抿茶水,拿出一枚冰藍色的珠子,說:“我母後曾經留下消息,我用這顆珠子可以要求明照國做一件事,請問大祭司還算數麼?”
大祭司笑了笑,說:“您的母親救明照國於水火,解除了糾纏明照幾百年的詛咒,為此,明照願舉全國之力助您達成所願。”
搖空眼神複雜,她以為她已經習慣了背叛,習慣了眾人的落井下石,沒有想到有人會將她母親的恩情一直銘記,並且不遺餘力的幫助她。
況且,她母親隻是回報他們的救命之恩,但是現在。
“不了。”搖空拒絕了大祭司的好意,“我隻需要一個便宜行事的身份,至於我的仇——”
她頓了頓,陰鬱的說:“我自己動手。”
想到陵國所謂的守護神,護佑陵國的國師,搖空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一雙明亮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陰狠。
有些仇,有些恨,是時間無法抹平的。
它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加深,直到深入骨髓。
大祭司理解的說:“我們不會插手你的行動,但是如果有什麼困難,明照一定全力相助。”
“自令堂解除明照的詛咒,幫助您便是明照國的使命。”他的語調慢悠悠的,卻很輕易的讓人信服他的話。
有那麼一瞬間,搖空很想念她的母親,和她母親曾經談過的,她們的族人。
隻是那時她還小,母親並沒有告訴她他們一族隱居在何處。
不過,大祭司認識她的母親,會不會知道她從哪裏來呢?
想到這裏,搖空遲疑地問:“我的母親,來自於何處?”
大祭司搖了搖頭,說:“我們也不清楚,她從未談起她的身份。”
“並且,你們這一脈的信息都受到保護,我也不能窺探到太多,隻能知道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情。”
搖空有些遺憾,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的母親已經注定不能再回到家鄉,而她,又是以這樣一種形態存在著,又怎麼可以回到她母親長大的地方呢?
大祭司麵前看著沉默的少女,很自然的轉了話題:“這枚珠子,您還是一直帶在身上吧。”
“明照建國以來,每打下一座城池,就會建立一座令堂的金像,供明照國人祭拜。這枚珠子可以將這些信仰之力聚集起來,變成可能您使用的能量,有了它,隻要明照不滅,您便可以以這樣一種形態一直存在下去。”
對於大祭司的好意,搖空顯然處理的不是很遊刃有餘,這樣真切的單方麵的幫助,其實她並不是很相信。
不過珠子,她還是收下了,她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力量,並且,她此時凝聚實體,也是因為這枚珠子的存在。
她握緊了手中的珠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沉默著喝著茶水,思考這輛馬車的目的地。
大祭司也很體諒她此時複雜的心情,沒有再談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