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慕容懷還記得那種淩空飛翔的失重感,那是生命即將宣告結束的無助。
行凶的歹徒眼看著慕容懷掉下去,知道他肯定活不成,立即驅車離開。
那場車禍從發生到結束,甚至都沒有用五分鍾,卻扼殺了最疼愛慕容懷的媽咪。
等慕容弘問詢趕來時,隻看到大火肆虐過得滿地狼藉,妻兒不知所蹤,哭得肝腸寸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慕容懷跟著他媽咪葬身火海時,三天的母子葬禮上,滿身髒兮兮的慕容懷卻出現在眾人麵前。
誰也不知道他這三天經曆了什麼,隻知道跌下山崖的他居然活著回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後來慕容弘找到了策劃那場劫難的凶手,將他們殘殺了事,卻無法彌補慕容懷缺失的母愛。
從那以後,慕容懷的性格就變得有些古怪,他看上去永遠都文質彬彬,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標準的過於僵化,眼裏根本沒有任何溫度。
長大後的慕容懷更是令人敬畏不已,嫌少有人敢觸怒他。
因為任誰被慕容懷那眼神冰冷的笑容盯視,都會渾身惡寒,宛如掉入了無邊地獄。
“總裁,總裁?”裴川見慕容懷有些愣神,輕聲喊了句。
慕容懷這才從過往那血染的回憶中醒過神,緩緩吐出口氣,“你不用在意那顆琥珀是什麼,隻要有人拿來,記得立即交給我就行。”
“是。”裴川知道慕容懷顯然不想多說,也就聰明地沒有再問,轉身走了出去。
慕容懷靠在玻璃窗前俯瞰整個城市,目光投向他年幼時被爆炸的氣流掀下山崖的那座青山。
多少年了?距離他逃出生天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年。
當年的他以為自己會摔得粉身碎骨,然後被蛇蟲鼠蟻啃噬掉,卻沒想到天不亡他,居然幸運地掉落在一棵斜斜滲出來的鬆樹上。
那些厚重又鬆軟的鬆葉牢牢托住了他,使他免去了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劫難,不過也晃悠悠隨時會將他給甩出去。
掉落在鬆樹頂上的慕容懷嚇得不敢動彈,心兒跟著鬆樹枝的搖擺東遊西蕩,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再度飛出去。
“哇,你是躺在這裏曬太陽麼?好酷啊!”
就在慕容懷六神無主時,傳來道銀鈴般的笑聲,他下意識看上去,就對上張粉雕玉琢的臉。
“真的是在曬太陽?能帶我一起麼?”距離慕容懷不遠的粗、壯樹枝上,一名小女孩正晃著腿坐在那兒,偏頭衝慕容懷笑得燦爛,“我叫瑤兒,你呢?”
事到如今,慕容懷都認為那抹笑容是自己見到最純淨無暇的,再沒有誰的笑容比她更美。他在崖底見到這樣一個小天使。
慕容懷不但記得那抹絕美的笑,甚至連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總裁,”裴川推門走進來,恭敬道,“老爺剛才打來五個電話,讓你今晚必須回家吃飯,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