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悅妍那日回家後,偷偷把花寡婦的事情告訴了魏氏。
魏氏差點把眼珠子驚掉了,然後笑得差點岔了氣,“好,好,這下可好了。”
魏氏正在發愁要如何處置徐氏,要是她們母子真死了,怎麼處置徐氏都不為過。但她沒死,且她如今有丈夫有兒子有錢,又當家,若是對徐氏窮追猛打,世人都要說她狠毒。
人人都是這樣,刀沒割到自己身上,隻要壞人稍微哭一哭求一求,立馬就心軟,勸那受害者善良,放過她算了。你若不答應,那壞人反倒成了小可憐,你成了惡人。
徐氏生了三個兒子,不說劉文遠那個沒心肝的,汪氏必定會保她。理由是現成的,二房不能沒有內當家的。更有甚者,說不定會把責任往張三姑頭上推。
這下子好了,有了花寡婦,魏氏就可以擋一擋了。魏氏本來想直接讓人去找花寡婦,劉悅薇攔住了她。
“娘,咱們直接去,她怕是不會理我們。畢竟,二叔是她兒子的親爹。非得她明白,二叔靠不住,她才會聽咱們的。”
魏氏看向女兒,“薇兒有什麼好法子不成?”
劉悅薇笑,“我說出來,娘可別說我冒壞水。”
魏氏笑,“你隻管說,要是主意好,就照你說得來。你有主意才好呢,以後嫁人了我也不擔心。”
劉悅薇低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魏氏,魏氏聽說後,高興地給了她一隻大金鐲子,讓她收著做嫁妝。
花寡婦本來在甜水胡同裏帶著兒子生活的好好的,忽然,她第二個男人的家人就找上門了,說孩子是她死鬼男人的,硬是抱走了。
花寡婦急得差點上吊,去前婆家門前鬧了好幾場,但人家就是不給她孩子。反倒勸她回去守寡,把孩子記在死鬼男人名下,總比做個野孩子好。
野孩子三個字打動了花寡婦。
原來她一個人胡天胡地也就罷了,可兒子一天比一天大,沒有父親,沒有宗族,跟著她姓花,長大了要怎麼辦?
可孩子並不是死鬼男人的啊,那是劉文遠的兒子。就算要認祖歸宗,也要回劉家。再說了,劉文遠再不濟,家裏吃喝不愁,又是孩子親爹,她為什麼要把孩子留給死窮鬼家裏!
花寡婦去找劉文遠,劉文遠嘬了嘬牙,他的兒子,自然不能給旁人。可他也不敢把兒子弄回家,不說徐氏會鬧,族長和他哥也會打斷他的腿。
劉文遠給了錢,花寡婦去死鬼男人家把孩子贖了回來。
孩子要回來了,花寡婦的心徹底不安分了。這兩間屋子並不能成為她們母子的依靠,沒有家族庇護,她們隨時都會成為人家宰割的對象。
可劉家也不是好去處,徐氏蠻橫,生了三個兒子,她去了,豈不羊入虎口。
看著白白嫩嫩的胖兒子,花寡婦愁的吃不下飯。
這樣煎熬了好幾天,魏氏打發人上門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魏氏的貼身嬤嬤喜媽媽。
喜媽媽把花寡婦的手拉著看了半天,“嘖嘖,真是個美人胚子。姨娘花一樣的人,怎麼就住在這兩間破屋子裏。姨娘別怕,我是劉家大太太跟前的人,都叫我喜媽媽。姨娘連孩子都生了,這是正經的劉家子孫,豈能流落在外頭。姨娘別怕,有我們太太撐腰呢,二太太不敢不讓你進門。”
喜媽媽帶來了許多東西,吃食、料子、銀子,還有一個粗使婆子,“我們太太說了,姨娘生了兒子,就是劉家的人了,哪裏能自己動手幹活呢,這個婆子給你使喚,等姨娘去了劉家,再把身契給您。”
花寡婦心裏墜墜的,說句私心話,她自己是不想去劉家的,給人做妾,難道是什麼好日子不成。
但喜媽媽張口就叫姨娘,給花寡婦定了名分,花寡婦想反駁,張了張嘴,看到滿桌的好東西,又閉上了。
也罷,為了兒子,做妾就做妾吧。她還年輕,徐氏老了,未必是她的對手。她多少也知道些,劉家妯娌不和。劉文遠也和她禿嚕過了,想把三兒子過繼給長房,但老大兩口子不答應。
花寡婦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立場,徐氏的對手,可以做她的靠山。而且,魏氏是劉家正經的當家主母。兩房人分了家,徐氏說是二太太,其實手裏屁都沒有。連劉文遠這個二老爺,都要從他哥手裏討銀子花。
花寡婦投靠了魏氏,隻等著她吩咐。
今日劉家先審張三姑,再審徐氏。魏氏做了兩手準備,立刻讓喜媽媽去把花寡婦母子帶了過來。
花寡婦一進門就跪下了,“給大太太請安。”
花寡婦長得好看,花小郎玉雪可愛。一歲多的孩子,牙牙學語,魏氏看了都忍不住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