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朕都知道,你也不用謙虛,功勞和苦勞都有。”就是因為太子兢兢業業,對於他提拔丈人和周家人,皇帝也並未說什麼。想要馬兒跑,總得喂飽了。
誠王把椅子撤了,皇帝當場也沒說什麼,等下了朝之後,皇帝立刻下了道旨意,給誠王的幼子封了個鎮國將軍,算是對誠王這些日子的獎賞。
劉文謙高高興興接了聖旨,謝了又謝,然後拎著聖旨回家了。
魏氏喜不自禁,她就兩個兒子,大兒子做了世子,小兒子按例也會有個爵位。若是等禮部按照慣例來封,還要等到典哥兒成親才行。能提前封了,以後長大如果立了功勞,爵位還能往上提一提。一步先,到時候就能步步先。
劉文謙提點魏氏,“明兒帶著典哥兒進宮給母後請安。”
魏氏點頭,“王爺放心。”
皇帝回朝,頓時百官臣工都心安了下來,唯一心中有波瀾的就是太子了。
從權利巔峰下來,又變成個傀儡,這滋味真的不好受。要是一直是個傀儡也就罷了,可嚐過了滋味,再放棄,還不如從來沒有過。
這樣再做個一二十年,太子覺得自己就算以後登基了,怕是也是個隻會點頭說好的應聲蟲。
可皇帝身子好了,太子總不能說父皇您再去病一病。
皇帝回朝後,鄭頌賢立刻又往京城寫奏折,要求在鎬京開一個官辦馬場。西北的馬場都在偏遠地方,鎬京這幾年對馬匹的需求量越來越大,若是能有個馬場,一來可以省去從其他馬場調馬匹,二來也能滿足鎬京的發展。
皇帝和太子一樣批了個可,並寫了幾條命令。一是鎬京馬場可以從其他馬場借來良種,但必須歸還。二是馬場的馬匹隻能用於官方需求,不可與民間買賣。
當然,和聖旨一起發過去的,還有一些銀子。
鄭頌賢接到銀子後立刻就忙活開了,劉悅薇的民間馬場已經開了幾個月,他依葫蘆畫瓢,很快也弄了一個。
鄭頌賢不能問五皇子的心思,但他要提前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皇子相爭,哪回不要流血。馬匹是重要的戰略物資,要是全等著軍方的馬場供應,萬一有個急事,肯定是遠水救不了近渴。
五皇子也支持鄭頌賢開辦官方馬場,還從今年邊境貿易稅收裏麵撥了一點銀子給他。鎬京城的發展現在和邊境貿易連在了一起,很多地方的開銷根本沒法扯開。五皇子第一次假公濟私,給鄭頌賢提供了這麼大額的錢財支持。
西北的蒸蒸日上,讓幾位年輕人幹勁越來越足。
春去秋來,很快又到了春闈的時候。
這一日恰逢休沐日,劉文謙和往常一樣,吃了早飯後準備出門轉轉,剛出了大門,忽然見到一位身穿儒衫的男子站在大門前,麵含微笑看著他。
劉文謙覺得自己可能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還是有些不相信。
他問身邊的隨從,“本王今日吃早飯了嗎?”
隨從回答,“王爺才從正院出來,和王妃以及小主子們一起吃的早飯。”
劉文謙這才相信了眼前看到的一切,然後他的眼眶就有些紅了。
還沒等他說話,對麵的人先對著他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劉文謙一把抱住了鄭老爺,“鄭大哥,你來了。”
鄭老爺起身,也回抱著他的胳膊,“下官來參加今年的春闈,剛剛入城,老三不在,珺丫頭也不在,我就舔著臉來王爺這裏借住了。”
劉文謙沒有回答他,而是先對隨從道,“快,進去告訴王妃,青州鄭大哥來了。”
隨從一溜煙跑了,劉文謙一把拉住鄭老爺的手,“鄭大哥,隨我進去。”
兄弟兩個手拉手進了大門,劉文謙直接帶著他往正院去,“大哥,我沒想到能見到你。”
才到二門口,魏氏就帶著孩子們一起過來了。
鄭老爺給魏氏行了禮,魏氏急忙道,“王爺,快攔住鄭大哥。”
等他還要給孩子們見禮時,劉文謙立刻阻止了他,“鄭大哥,他們還小呢,又是晚輩,當不得鄭大哥的禮。”
等進了正屋,幾人分賓主坐了下來。
劉文謙問道,“鄭大哥要來,怎麼不提前給我送個信,我也好做些準備。”
鄭老爺和藹地摸了摸典哥兒的頭,給了他一塊玉佩見麵禮,“我隻是來參加春闈,就是個普通舉子,哪裏還要王爺做準備,怕讓人誤會。”
劉文謙又問,“鄭大哥怎麼想著來參加春闈了?可是青州那邊有人為難?”
鄭老爺搖頭,“托王爺的福,我在青州連任了幾屆。可誰也不能總是在一個地方,原來我是個小小的八品,不用挪窩,現在好歹有了點品級,若是哪一日吏部要動我,我隻是個舉人,升官升不上去,平調都為難。我索性跟知府大人請了長假,來京城試試水。考得上是天幸,考不上也無妨。正好,我也能來見一見王爺。”
劉文謙鼻頭有些發酸,那年河間省管道路邊一別,快十年了,兄弟二人終於又見麵了。
他始終記得鄭老爺一人一馬離開時孤寂的身影,這些年間,雖然沒見麵,兄弟兩個一直保持著聯係,情意也絲毫沒變過。
大哥老了,快五十歲的人,一個人奔襲千裏來考進士,為的是不讓自己以後為難。
鄭老爺心裏清楚,他能在青州一直連任,中間肯定少不了劉文謙出力,但他不能一直靠著兄弟,自己也要想想辦法。這幾年間,鄭老爺除了認真當差,每日裏還抽出許多時間自己學習。遇到不懂的地方,去找知府大人請教。
知府大人是個好為人師的,悉心指點,這回又大方地給他放假,希望他能金榜題名。
魏氏在一邊問道,“鄭大哥,嫂子和孩子們可還好?”
鄭老爺笑著回道,“多謝王妃關心,內子和孩子們都好的很。我來前去看望了魏老太太,老太太身子骨還好的很,並讓我轉告王妃,莫要惦念她,好生把日子過好。老太太還托我給王妃帶了些東西來,都在車裏。”
魏氏眼眶有些紅,“這些年我們不在家裏,多謝大哥一直幫我照看我娘家。”
鄭老爺勸慰她,“王妃不必憂慮,魏家很妥當。”
魏氏點頭,“好,我曉得了。王爺,鄭大哥才來,風塵仆仆的,先找個院子讓鄭大哥安頓下來,歇一覺,晚上再一起聚。”
劉文謙親自帶著鄭老爺去了客院,讓妥帖的人伺候。
鄭老爺既然是來參加春闈的,劉文謙立刻幫著操辦許多雜事,讓他一心一意讀書。到了鄭老爺這個年紀,中與不中他都很豁達,盡心就行。
魏氏幫著準備考場上需要的東西,鄭老爺年紀大了,春闈時還冷的很,魏氏丁點不敢馬虎,準備的東西都是上等的好東西,既不逾矩,又能保證鄭老爺能少受些罪。
等到了考試那一天,劉文謙自己不好去貢院,讓貼身心腹送了鄭老爺過去。
鄭老爺的年齡在考場裏算年紀大的了,他的文章不夠華麗,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官,經驗豐富,寫的文章內容紮實,切中要害,很得部分考官看中。但由於他年齡大了,最後隻得了個二榜尾巴。等殿試結束,他仍舊掛在二榜尾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