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斧在滴血。
宋星月一路磕磕碰碰,費盡周折才甩掉了身後的死屍。
再回頭的時候,周雲箏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屍群團團圍住,鋪天蓋地的死屍,就像蝗蟲一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她的下場。
隻剩下了死。
為救他們而死。
而逃跑的過程中,賈文龍三人也與他走散了。
一個人,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山林裏,就如同羊入虎穴,誰都不能保證,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誰都不能。
宋星月的眉頭緊皺。
不!
他要出去!
他不能讓周雲箏死得毫無價值!
宋星月恨恨地錘著身旁的樹幹,發泄自己的情緒,他大吼著,像瘋了一般,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低著頭,感到頹敗、無力。
嗬嗬……
他早就預料到的啊,在顧莎死在他麵前的那刻,他就明白,末世降臨,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沒有人!
他邊哭邊笑著。
末世,死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一路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殘忍,是這個世界最直觀的體驗,而他的痛苦,一文不值。
宋星月站了起來,臉上的淚水已經被風幹了,襯衫在逃跑的時候被死屍撕成了一條一條,完全看不到了白色,平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上下起伏著。
他緊緊攥著消防斧,抿著發白的嘴唇。
他要出去。
就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就算是斷了雙腿雙腳,就算是爬,他都要爬出去。
他不能死,同學、朋友、父母,都在前麵等著他。
他不能死!
樹後,一隻死屍走了出去。
宋星月雙手握住消防斧,呐喊一聲,用力一劈,將那隻死屍攔腰劈成了兩半。
汙血盡數濺在他的臉上,縱然他的臉上早已沾滿了鮮血。
但現在的血,象征著他已新生。
死屍的下半身蠕動著,上半身依舊在嘶吼。
宋星月踩上它的腦袋,碾壓著,提起斧背,將它的胸口砸成了血泥。
他的痛苦,他的憤怒,他的戰意,就像熊熊烈火,越燒越旺,正將他骨子裏的懦弱、自卑、恐懼,一點一點燒成灰燼。
就在這時,不遠的地方傳來腳步聲。
宋星月轉身,看見一個幹瘦的男子,短發,長臉,穿著嶄新的黑色襯衫,個子不高,頂多隻有一米六八。
他表情很冷,單手握著長槍,漆黑的槍口瞄準著宋星月的腦袋。
“把斧頭放下。”男子說。
“你是誰?”宋星月問。
“把斧頭放下。”男子很不耐煩。
“公路上,是你開的槍?”宋星月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氣息頓時有些紊亂。
“砰!”
男子沒有把話再重複一遍,而是直接一槍打穿了宋星月的右腿,鮮血頓時從傷口“汩汩”湧出,浸濕了他的褲腳。
宋星月悶哼一聲,猛地跪在地上,但還是強忍著痛,站了起來。
他臉上冒著冷汗,怒視著男子,繼續問道:“是你,埋的**!”
男子皺著眉,眼神裏有些驚訝,但隨即而逝。
“你們殺了我們的人,我殺了你們的人,這很公平。”男子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星月心中一驚,男子嘴裏說的“我們”,顯然是一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