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太後壽辰到了,燕帝數日前已經發下詔令,命三品以上官員、學士、皇子、駙馬等人攜家眷進宮。
當天晚上,所有受到邀請的人早早入宮城等候,天色一黑,人們便開始按照指定的位置入席。
顧瀾煙看了一眼,整個宮殿都是張燈結彩,各處點滿了燈燭,殿內各處無不華麗,就連穿梭於不同的座位之間倒茶、捧著果盤的宮女們,都是身著彩衣,顯得金翠絢爛。
顧瀾煙入座後,便聽到鼓樂齊鳴,各種珍饈、美酒如同流水一般地上來。
大夫人平靜的麵容上出現了一絲嘲諷,而孫望舒則低聲的旁邊的顧瀾煙說道:“看著宮裏頭的情景,轉眼就把地震、元綏、皇後的事情望了!”
顧瀾煙看著一片歌舞升平的場景,眼底壓著冷笑,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在那位燕帝的眼中,百姓們的疾苦算得了什麼呢?那個地震既然已經開倉放糧,也已經派人賑災,燕帝自然可以安心為太後過生日了。
再加上反正他也識破了元熙的真正麵目,更將突厥的十萬大軍永遠留在了上唐,恐怕燕帝此時心情恐怕好得不得了,誰又敢在這時候上前去責備他過於奢侈浪費呢?
太後坐在高高的座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麵上帶著微笑。
受寵的靜妃大腹便便地坐在一側,看起來紅光滿麵,微微豐腴,卻絲毫沒有因為懷孕影響她的美貌。
顧瀾煙和靜妃對視了一眼,微微對著她點了點頭。
靜妃這才放下心來,溫柔和順地陪伴在燕帝身邊,看起來像是一個尋常的嬪妃。
可惜她超凡脫俗的美貌和高高隆起的腹部,注定她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這時,四皇子元綏站了起來,先舉杯恭祝太後福壽安康,隨後道:“這次兒臣的王妃特意為太後準備了一份禮物,請太後觀賞。”
太後看了一眼元綏身邊笑容端莊的舒妃一眼,微笑道:“哦,不知是什麼樣的禮物?”
顧瀾煙也同樣看著元綏和舒妃,所有人的禮物都是預先送到宮裏去的,偏偏舒妃別出心裁啊,這麼高調,可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她垂下頭,掩住了唇畔的一絲笑意。
元綏拍了拍手掌,隨後便見到數十名宮女太監魚貫而入,抬入了數百盆牡丹花,一時引來大殿中人人驚歎。
那些綠葉蒼翠鮮嫩,更加襯得紅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牡丹花瓣嬌豔欲滴。
顧瀾煙遠遠坐著,都能聞到那陣陣的牡丹花香味,芬芳濃鬱,幾乎叫人都醉了。
眾人一時嘖嘖稱奇,就連長公主也驚歎道:“這數百盆牡丹花,幾乎聚集了所有的牡丹品種,有些珍稀品種連禦花園裏麵的牡丹花都比不上呢!
把這麼多牡丹花運入京都,一定要耗費很大的心思吧!”
燕帝的臉色微微一沉,是啊,畢竟是多事之秋,給太後辦這個壽宴已經受了無數人私底下的詬病。
但太後的壽宴再加上突厥軍隊敗退,讓他覺得應當大辦特辦,也好能徹底去除這個國家近來不好的運勢。
但他自己可以這麼奢侈,卻未必允許別人這樣奢侈!
舒妃柔聲道:“久聞太後娘娘喜歡牡丹花,所以我從三年前就逐漸請人挑選一些出眾的品種運來京都,然後精心調養,慢慢地才能聚出這樣多的品種,隻想著有機會便呈現給太後觀賞。”
從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了,難怪京都裏並沒有元綏府大肆搜羅牡丹花的消息,每月一兩盆,實在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反倒顯出與眾不同的孝心。
燕帝的臉色很快便舒展了下來,一旁的太後開口問道:“如今畢竟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現在雖然快到春天了,尋常的花兒倒是開了不少,可牡丹花卻還沒有到花期,能夠讓這麼多牡丹花開放,普通的暖房怕是絕對不行的。
舒妃柔美的臉上顯出一絲紅暈,仿佛是羞赧,道:“啟稟太後,我是把所有的牡丹花放在暖房中,然後吩咐工匠燒製透明的琉璃瓦換了屋麵,又在暖房中升了炭火,算準花開的時辰,或增加或減少炭火,這才趕在太後壽辰前後開花。
這大殿上的牡丹花,至多隻能擺放大半個時辰,便必須撤入暖房。
若是太後還想要觀賞,可以把其移入宮中禦花園,但必須在周圍覆蓋錦帷,在周圍升上炭火,這才能讓牡丹花不畏寒冷,盛放如初。”
眾人不免驚歎,計算著牡丹花開的日期和狀態,增加和減少炭火,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太精巧了,這位舒妃還真會花心思,竟然從三年前就在為太後的喜好作了準備,特地等到如今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