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當時隻是一時惱怒,吩咐人將畫舫全都砸了。
誰知那畫舫之上卻是早已安排有護衛,一言不合那些人竟然聽從出雲的命令要對他動手!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在激烈的衝突之中,他的後腦被人重重一擊,硬生生被打入了水中。
一咕嚕下去喝了很多水,原本整個人就要往上浮,卻不知怎麼被兩隻冰冷的手往下拉。
他拚命掙紮,眼前卻是很快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
然而卻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監牢之中,而且不管他如何咒罵、哀求,都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剛開始以為擄走他的人一定會很快出現,可後來才發現,他仿佛是被人遺忘了,根本不曾有人來過這裏。
每天固定的時辰都有一個又聾又啞的看守送來一碗清水,就靠著這一點水,他撐過了好幾天。
周圍寂靜的沒有絲毫的聲音,往日裏聲色犬馬和錦衣玉食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
可是睜開眼睛,眼前卻是冰冷的牆壁,他悲涼地發現,自己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不知過了幾天之後,整個監牢裏第一次亮起了火把。
緊接著,有腳步聲在台階上響起,隨後,蕭瑾睜開眼睛,看見了一雙鑲嵌著珍珠的繡鞋,上麵不染纖塵。
他的視線慢慢向上移動,淺藍色的衣裙,潔白的脖頸,最後是那一雙古井般的眼睛。
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記這雙眼睛。
“果然是你——”
蕭瑾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
他早該想到的,顧瀾煙是設計陷害他的人。
是啊,他威脅了她的安全,知道她的過去,她怎麼會饒過他呢?
之前在宴會上裝作若無其事,根本是在這裏等著他吧!
顧瀾煙笑了笑,道:“怎麼,見到我不開心?
哦,我明白了,行王殿下是不喜歡這個環境麼?”
她這樣一說,蕭瑾才第一次看清了他住了很久的地方,這是一個很空曠的牢房。
到處陰暗潮濕,外麵掛滿了刑具,上麵血跡斑斑,空氣裏那種發黴和腥臭的味道讓人難以忍受。
當他看不到的時候,尚未覺得這環境有多麼可怕,現在看在眼裏,越發覺得毛骨悚然。
緊接著,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哪裏——隨後,他暴怒:“你瘋了嗎?!”
老天,他竟然被關在自己王府的地牢,而這幾天過去,他根本都沒有意識到。
誰會想到這就是囚禁他的地方,這怎麼可能,顧瀾煙這個瘋子!
顧瀾煙輕輕地笑起來,慢慢地道:“行王殿下,這地方可是你一手創建的,現在用來關押你自己,是不是很有意思?”
蕭瑾一把撲過去,抓住冰冷的柵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私自囚禁我,你可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處罰?!
你會被處死的!聽見沒有顧瀾煙,你真的發瘋了嗎?”
顧瀾煙歎了口氣,蕭瑾當初建立這座地牢,用來關押所有敢於反抗他的人。
或者說,是替孟皇後秘密除掉一些她不想見到的人……
可他斷然想不到,最後他竟然會成為被審判者,關押在這個地方,人生真是一場絕妙的諷刺,不是嗎?
她看著眼前的蕭瑾,那張比女子還要漂亮的臉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無比消瘦,衣衫破爛,氣息衰弱,使他看上去格外頹唐。
更重要的是,因為過於恐懼,他眼中的光彩全被磨平了,與從前那個英俊瀟灑的行王判若兩人。
此刻,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蕭瑾,把你關在這裏的人是我。”
搖曳的火光之下,德揚公主從一旁走出,她的麵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冷眼看著正在受苦的蕭瑾。
蕭瑾大怒道:“德揚,你背叛我?!”
德揚公主冷笑一聲,道:“我一心嫁給你,追隨你千裏迢迢來到大梁,可你是如何回報我的呢?
你不但羞辱了我的女官,甚至害的我流產,這還不夠,你還教唆著那些側妃來讓我難堪,逼得我避入庵堂!
你說我會不會放過你?!”
她是一個國家的公主,身上流著最高貴的血液,她可以容許傷害,卻不能容許欺騙和侮辱。
蕭瑾一次又一次地妄圖欺騙她,把她當成傻子一樣耍的團團轉,她怎麼可能放過他?!
蕭瑾不敢置信地看著德揚,他無論如何不能理解,德揚公主居然真的背叛他了!
她明明是個那麼愚蠢的女人,任由他捏在手心裏的,一切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他心念急轉,麵色大變,撲倒在柵欄邊上,眼睛裏變得滿是淚水:“德揚,你救我!
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