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順妃瞧了一眼,道:“哦,如意,你向張小姐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吧。”
如意慢慢地道:“是,娘娘。
張小姐,事情是這樣的,這丫頭武藝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帶了其他人製服了她。
將她押回來,原本想要好好審一番,把事情問清楚再說,誰知她二話不說,搶了小宮女手裏的滾燙茶水。
拚了命地往喉嚨裏灌下去,奴婢等人攔都攔不住。”
顧瀾煙冷笑一聲,道:“你說她是自己捧了滾燙的茶水灌下去的?
那是何等的痛楚,她是瘋了不成嗎?”
如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半邊的臉頰,賠笑道:“張小姐,這個麼,你就不能問奴婢了。
因為奴婢也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當然,也許她是在維護什麼人。
畢竟,一個丫頭在宮中如此膽大妄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這話分明意有所指,梅兒可是張家帶來的婢女。
她能豁出去一切維護的人,當然是張小姐……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張惠妃勃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麵前胡言亂語!”
她一使眼色,旁邊的貼身女官上去就給了如意十來個耳光。
打得如意頭暈目眩,口吐鮮血。雪白嬌嫩的臉頰立刻高高腫起,嘴角溢出猩紅一抹血痕。
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惠妃娘娘,奴婢不過是猜測,您何必惱羞成怒——”
張惠妃剛要開口,卻聽見顧瀾煙淡淡道:“娘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是這等下賤的宮女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汙蔑的,不光是我,我的丫頭更加容不得別人踐踏。
既然梅兒說不出話來,就該好好審問這個護衛了。”
顧瀾煙瞧了那人一眼,見他竟是個風流瀟灑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尋常護衛,便冷冷地盯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護衛深深低下頭去:“奴才是威武大將軍府的遊玉書。”
威武大將軍府?竟然還是張家子弟?!
張惠妃麵色微微一變,旁邊的張夫人雖然一直沒有說話,此刻也是麵色凝重。
顧瀾煙聽說此人出身威武大將軍府,便輕輕皺起了眉頭,她曾經聽說過,在陳留公主下嫁之前,張家曾經有過一位主母任氏,並且任氏也留下了三個子女。
因為任氏當年誤以為他戰死沙場,又恐懼孟家權勢,硬生生丟下三個子女回到了娘家。
誰知他不但回來了,還否極泰來地迎娶了陳留公主,任氏又哭又鬧,說張祥停妻再娶。
三個孩子年幼,當然向著親生母親,狠狠跟著大鬧了一場。
他雖然生氣,卻也顧慮到子女年幼,任氏無依無靠,便在家中建造了一座家廟,收留了任氏,卻不再尊她為妻子。
這三個子女也是由陳留公主撫養,但後來顧瀾煙入張府,便從未見過這三個人。
雖然張夫人提起過他們都已經各自成家立業,出府去了,但在接下來的數次宴會之上,她也從來沒碰到那一房的人……
所以她早已猜到,任氏留下的三個子女,必定和陳留公主不和睦。
恐怕,再嚴重一點,跟整個張家的人都不和睦,而眼前的這個年輕護衛。
出身威武將軍府,那就是任氏留下的第三子張騰身邊的人了,可他並不姓張……
事實上,遊玉書是張騰身邊一個副將的遺孤。
張騰以養子的名義將他收留,後來還送入宮中,希望他有一個好前程。
這個遊玉書心思活絡,人也聰明能幹,在宮中混得委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