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康公主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特意趕來。
進來的時候麵上帶著憤慨,卻知道輕重,並不當著別人的麵說什麼。
隻等宮女們都退下去以後,她才脫口道:“母妃,現在要怎麼救那丫頭呢?”
南康雖然不夠聰明,卻有十分樸素的敵我意識。
在她看來,雪兒的婢女受到冤屈就跟她自己的宮女受到冤枉是一樣的義憤填膺。
原本以為早上過來便會看見眾人憂心忡忡的模樣,卻不料大家都神色如常,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張惠妃看著焦慮的公主,道:“你呀,真是沉不住氣。
胡順妃以為拿捏住了梅兒,就拿捏住了咱們的把柄,如今你越是慌張,她就越會得意。明白了嗎?”
南康還是覺得不安:“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人救出來呢?
如今宮裏頭都傳開了,說張小姐的婢女和威武將軍的養子有私情,甚至有人說……
有人說……”
張惠妃麵色微微一變,道:“說什麼?”
南康看了一眼顧瀾煙,抿了抿紅潤的嘴巴,支支吾吾道:“反正……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顧瀾煙微笑,道:“想必有人說,梅兒是為了掩護我這個主子,才會去和遊玉書見麵。”
張夫人向來和煦的臉色勃然變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麵上。
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咬牙切齒道:“這幫人,真是吃飽了撐的要來找不自在!”
張惠妃卻並不驚訝,她看了一眼顧瀾煙,從昨晚開始就出了不少事情,可這侄女兒麵上卻看不出來。
如今她身上一件銀白嵌金絲蝶紋衣裙,更顯得膚白如雪,眸似星辰,麵上紅紅潤潤,沒有半點的慌亂神情。
越是出了事,就越要鎮定如初,不能有絲毫的慌亂,否則就會被別人捏住咽喉。
這個道理,她在宮中打磨了兩年後才明白,可這個年紀不大的侄女兒,卻顯然深得其中精髓。
聯想到外界傳言雪兒曾經的身份,便不難理解她為何能夠如此鎮定。
張惠妃歎了口氣,道:“這便是他們的目的了,此事若不弄清楚,怕是要鬧出更大的波折來。”
“那,難道任由他們汙蔑咱們家嗎?”南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顧瀾煙笑容並無什麼變化,隻是低頭看盞中茶色碧青如翡翠,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地道:“南康,你若是連這點流言蜚語都忍不住,今後聽到別人當麵說更難聽的話,豈不是要跳起來了嗎?
嘴巴長在別人臉上,你還能捂住別人的嘴巴不讓人說話?
他們愛怎麼說,就讓他們怎麼說好了,何必放在心上呢?”
南康卻是沒抓住重點,紅潤的臉上更是氣憤:“還能有什麼更難聽的話嗎?”
屋子裏的鎏金香鼎中散出嫋嫋上升的輕煙,幽幽不絕如縷。
那香氣似春日裏站在百花林中,滋潤且香透肺腑。
顧瀾煙笑道:“當然會有,那些人還會說,雪兒到底是流落在外的,教養不好,所以……”
南康豎起眉頭道:“他們敢?!”
南康這個孩子,到底還是單純啊,顧瀾煙口中多了幾分歎息,道:“為何不敢呢?
他們等這樣的機會,不知道等了多久。”
張夫人沉吟片刻,點頭道:“的確如此,暗地裏盯著張家的人太多。
巴不得在咱們身上潑髒水,雪兒若非風頭太盛,引起了過多的人注意,也不會有這件事發生。”
說到底,別人盯上梅兒,完全是因為雪兒,而對付雪兒,本質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張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