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從物質到精神(2)(1 / 3)

名和利是精神進步的兩大障礙。中國有句古話說,富人要開悟,就像大象鑽針眼一樣困難。名和利就是臃腫的身體,是精神進步的累贅,讓自己變得不再輕盈,也無法進步。追求名利、虛榮心更是過分關注自我的表現,人若太自我,精神是無法進步的。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在耶路撒冷的一次領獎會上發言說,任何一個作者都要躲在自己的作品背後,如果作者跳到作品的前麵,跳到前台,一定會破壞作品本身。優秀的作品是高貴精神的反映,是神來之筆寫成的,把渺小的自我放在比做品更重要的位置、擺在作品的前麵,是本末倒置,是對作品本身的破壞。

提到昆德拉,我不禁想起捷克總統哈維爾。前不久我去一個朋友家做客,一邊吃飯,一邊跟大家開心地談著各種各樣的趣事。有位朋友說起他20世紀90年代中期在捷克見到哈維爾的情景。我說:我可是哈維爾的追星族,他是我心目中一顆大明星。記得哈維爾說過一段話:那些國際間的危險力量並不是我們的主要敵人,那些曾經給我們帶來不幸的人也未必是我們的主要敵人,我們的主要敵人是我們自己,是“自私”、“嫉妒”和“空虛”。我們應該喚醒巨大而沉睡著的社會的善意。我想哈維爾的話會警醒很多人。而米蘭·昆德拉和哈維爾都是精神非常強大和豐富的人,所以他們才能寫出感人的作品。

很多時候,我們向前走時最先要戰勝的是自己。

音樂創造了宇宙

餘秋雨在《遙遠的絕響》這篇文章中寫了一個情節,這個情節我讀後許多年都不能忘記,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在頭腦中的畫麵卻越來越清晰。

《遙遠的絕響》是寫“竹林七賢”的,這裏的“絕響”應該是指嵇康彈奏的《廣陵散》,但我想在這裏說的是阮籍去拜見孫登大師的過程。

阮籍上山後,向孫登大師詢問了一係列重大的曆史和哲學問題,但孫登大師卻一動不動,一言不發,連眼珠都不動一下。麵對大師這樣的表情,阮籍突然覺得他所認為的那些重大問題是多麼地沒有意義。於是他就用吹口哨的方式吹了一段樂曲。當時,這種吹口哨的方式叫“嘯”,它沒有內容,沒有固定的旋律,就是隨心所欲地吹奏一番,吹完之後他發現孫登大師正注視著他,笑眯眯地說:“再來一遍。”於是,阮籍對著蘇門山又吹了一遍,回頭再看,孫登大師又回到了原來安靜的狀態。最後,阮籍有些高興、也有些茫然地下山了。走到半山腰,突然奇跡發生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奇妙音樂充滿了山穀,如天月開奏——這正是孫登大師的“嘯”聲。它如此輝煌和聖潔,回答了阮籍全部曆史和哲學的重大問題,比任何語言都更能感染人,更能穿透人的內心。阮籍仰頭聆聽,直到音樂結束。可見音樂是古人的一種表達和交流方式。

最近看到一種說法稱,宇宙的形成和音樂有關。宇宙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隻有知道來處,才有可能知道去處,這是千年的詰問。宇宙是大爆炸形成的,這已似乎成為科學界的公論——600多億年前的大爆炸形成了今天的宇宙。那大爆炸之前是什麼呢?據說是一“奇點”,也叫“懸點”。這個奇點又是什麼呢?有人說是一高能量體。前幾天看了一份資料,有位科學家推測說,奇點是一段波,一段音樂,這就是說,是音樂創造了宇宙。當然,這個浪漫的說法是否能解釋得了宇宙的千古疑題,還有待科學家們去探討。

我還看到一則消息,據說科學已證明,我們生活的世界至少有九維空間。兩維空間中的生物是無法理解三維空間的,三維空間中的我們也很難理解超過三維空間的任何事物,九維空間的“嘯”聲、音樂、話語到了三維空間一切都成為可能。

這也包括宇宙的創造嗎?

比祈禱更重要的是祈禱的精神

這些年寺廟道觀的香火之旺,與十多年前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去有寺廟的地方旅行,感受信仰的力量與大自然的寧靜,也是一種精神享受。2005年我去了趟五台山,看到很多人的表現,對精神追求有些許感悟。

我看到,有一種人崇拜跪拜的功效。他們一進到五台山縣境內就開始跪拜,一路跪拜到山上。這種探求的精神、虔誠的精神可能在當今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中都看不到。但是,我發現這些人什麼都跪拜,甚至跪拜毛主席當年住過的床、江青住過的床乃至林彪住過的床。見到什麼就跪拜什麼,這就是迷信了。迷信,違背信仰給人的初衷,反而成為痛苦的根源。你迷信燒香拜財神後就會發財,結果發不了,你會失望,感覺受到欺騙。但是你跪拜過的財神爺,一個泥菩薩,什麼時候給過你承諾呢?它一句話沒說過,你覺得受了欺騙是因為你對它有著錯誤的定位。這就是迷信造成的後果。但迷信產生的原因,歸根到底還是他們沒有“放鬆”。本來到山裏旅行,就應該暫時丟開工作,獲得閑適或者精神蘇醒的快樂,但他們沒有丟開。在城裏忙著發財,到山裏則忙著找偶像保佑自己發財,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有精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