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古雅軒的院子裏,海棠花開得繁盛,迎著迷蒙的天光燦若彤雲。
陳升從台階上疾步下來,趕上自家長官。
“少帥,樓上……”他瞄了一眼昏迷中的卓老板,並未將話說完。
“丟出城去。”
林牧雲深邃的麵龐在晨光下俊美無儔,腳步不停地出了院子,淡漠的聲音卻傳進陳副官的耳中,“別讓他死了。”
“是!”
院外的四平街,已有早起做營生的行人。
幾名親衛站在汽車旁,車裏麵是聚古雅軒的董三平眾人,他們昨夜下完館子回來,便被林牧雲的人帶去了旅店過了一夜。
秀杏覺得小姐似乎又出事了!
早起天剛微微放亮,他們就趕回了鋪子,剛好看到林牧雲抱了臉色慘白的卓笙歌走了出來。
“小姐!”秀杏從車裏跑出來,攆上了林牧雲。
“少帥,求您行行好,饒了我家小姐吧。”她跪在冰涼的石板街上,連連磕頭。
林牧雲腳步卻並不停駐,看也不看秀杏一眼,向自己的汽車走去。
程萬裏已在車邊等著,幫少帥開了車門,一行人離開了四平街。
烈焰!
漫天的烈焰灼燒著卓笙歌的世界。
疼痛叫囂著自身體的每一處傳來,她呻吟著張開了眼睛。
淅淅瀝瀝的雨聲由半開的窗隙間傳來。
春雨初臨,潤物無聲……
卓笙歌卻被這淋淋的雨聲驚得猛地坐起身來,“南風哥!”
她最後的記憶裏的聲音就是韋南風四肢洞穿,血如同噴泉般地噴濺出來。
隨即,她的腰間一緊,整個柔軟的身體就跌入了一個溫熱的胸膛裏。
林牧雲黯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東西,作死麼!”
他單手便能握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頜毫不客氣地吻了上去。
本能的掙紮最後變成了無力的喘息,清洗過的身體糾纏在絲綢睡衣裏,撩撥著肌膚,點起一簇簇火苗。
“南風哥呢?”
卓笙歌在他唇齒間依然堅持,她覺得昨夜做了場噩夢,夢裏那些撕裂心髒的慘事像隔著一層窗紗模模糊糊記不清楚。
她隻記得韋南風受了重傷,因而執著地望著林牧雲。
“我放了他。”他摩挲著她的臉頰答道:“副官為他裹了傷,放他出城去了。”
“那……你何時放我走?”
卓笙歌漆黑的眼眸裏映著林牧雲瞬間陰霾的麵孔,“……或者……要我忍不住殺了你?”
在他身邊,她隻能感覺到無邊的痛楚,如同墮入了無間地獄!
“待我厭煩了你,自然放你走!”林牧雲臉上重新露出涼薄的笑意,“或者,你等不及,殺了我……”
說著,他貼進她,吻了吻她的唇瓣,“副官已到學校請了假,天還早,你再睡會兒!”
將麵如死灰的小女人壓回床裏,林牧雲卻起身。
他今日有不少重要的事需要去做,故而,穿了一套軍服正裝,領袖堂皇,挺括硬朗的衣料更顯得他儀表堂堂。
“你……是不是殺了一個叫韋彤的男人?”卓笙歌陷在青灰色的羽毛軟枕裏,烏黑的發微濕若海藻般蔓延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