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麼樣了？”
從座位上掙紮起來，卓笙歌立即扯著秦止的袖子問。
方才夢境裏的卓琳那一臉的狠戾，讓她心生恐慌，她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卓琳做了什麼？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林牧雲已經……
馬轎車簾半垂，透著些微的光亮。
卓笙歌的小臉一片慘白，唇瓣已被編貝般的牙齒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秦止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卓笙歌就是個柔柔的小丫頭，與之前在聚古雅軒自稱卓琳的那隻小野貓眼神都完全不同。
能讓人一眼便分辨出為。
“他快死了。”
秦止麵上沒什麼表情，他在觀察別人的時候，臉上都是一片漠然。
卓笙歌的身體裏住了兩個完全獨立的性格。
秦止活了這許多年，頗見過幾個與這小丫頭相似的人，這種症狀古已有之，多被稱為“離魂症”。
《辨證錄》裏曾有過極貼切的記載：“人有心腎兩傷，一旦覺自己之身分而為兩，他人未見而己獨見之，人以為離魂之症也。”
得了離魂症的原因不外乎，被大悲或大喜強烈刺激。
“啊？”
卓笙歌果然被這句話嚇到了，臉色更加白得透明一般，她抓著秦止衣袖的手抖得厲害，“停車！停下車，我要去看看。”
這是她第二次讓他傷重幾死了。
她真的是個災星！
“你見不到他的！”
秦止對於麵前這個看似毫無攻擊性的小丫頭刮目相看，她身體裏住的另一個人，竟是殺人無算的高手，看她利落狠辣的身手，死在她手下應該已有不少幽魂。
他不由得想起了剛來到奉天府時聽到的那個傳說，“獵心惡鬼”！
那便是個專門挖心的悍匪。
“他已被送到德國人開的醫院去了，我請的郎中先給他止了血。”秦止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若不是他的牛皮槍套阻了一阻，若是要再刺進多半分，那林少帥真的立時便會交代在你麵前了！”
“我……”
隻說了一個字，卓笙歌忍了許久的淚珠簌簌地就落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這陣突出其來的欣慰是怎麼會事。原本緊緊糾結在一起的心髒，突然間的放鬆，令她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所有凝固住的血液在一瞬間開始在滿身的血管裏狂湧。
心髒經受不住如此激烈的衝擊，瘋狂的跳動著。
她在為他還活著而激動麼？
他是她的仇人。
卓笙歌的眸子裏水霧凝結，不斷變成淚珠滾落，跌在衣襟上摔得粉碎。
他殺了她的親人，屠了寨子裏的人，還欺辱了她！
但是，他卻也救過她，維護過她，讓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便淪陷下去。
如今，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若林牧雲不是什麼少帥的身份，他的安危不會牽動什麼時局，她也不忍心看到他死去。
她已經愛上了他。
“小笙歌，這又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秦止拍了拍她抖得風裏枯葉般的肩膀，笑了笑，“他若敢嫌棄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