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休息室裏安靜地能聽到煙絲“嘶嘶”燃燒的聲音。
林世儒坐在沙發椅裏，卻有種鄙睨天下的氣勢，兩眼微微眯著，瞥著靜靜立在麵前的小姑娘。
卓笙歌並未被他的氣勢嚇到，她微微牽了唇瓣，低低的聲音道：“大帥，若不是您的默許，我怎麼能安安穩穩地在府裏住到如今？”
林世儒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心下卻覺得這小丫頭著實聰明得緊。
卓笙歌繼續道：“您想一勞永逸地解決機要處的問題，自是需要個發難的契機……不然的話，林晴芳女士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抿了下唇，臉色變得蒼白，“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你，想要些什麼？”林世儒盯了她半晌，這才淡淡地道，“這次我會徹底將晴芳的勢力自東北軍中拔除，你自是功不可沒，我亦沒有鳥盡弓藏的習慣，你想要什麼，可直接說與我，除了不能有我家的血脈之外，你就算想跟著牧雲一輩子，我也可以視而不見。”
“我想擺脫林牧雲。”
卓笙歌倏地抬了眼眸，絲毫沒有猶豫地道：“我習慣了自由自在，過不慣這種高牆樊籠的日子，若是能讓林牧雲放開手，我自會找個地方過自己的小日子。”
林世儒的目光依然停駐在卓笙歌的小臉上，似是想看透她的內心。
“牧雲很迷戀你，他不會放手的。”林世儒提起兒子，頭隱隱地發痛，他這一世縱橫天下，鄙睨四海，卻總在兒子這裏無所適從。青出於藍的林牧雲總能提前看清林世儒的意圖……恐怕，他做的局很難騙過林牧雲。
“您將我送走，我……可以到西北去找我爹爹。”卓笙歌聽杏秀說過，卓瑞麟如今被編入了西北軍的編製，雖然不知道發展如何，但隻要到了爹爹的軍隊裏，想必林牧雲也不能追過去了！
林世儒皺了皺眉，他並不想送卓笙歌到卓瑞麟的地盤，在他看來，也許讓卓家的小姑娘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最省事的辦法。
“您也知道，林牧雲一直迷戀我，若是我在您的治下不見了蹤跡，”卓笙歌似早已看清了林世儒的心思，隨口便說了出來，“他又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是您下的手？”
“你想威脅我？”林世儒挑眉，眼裏殺機已露。
“不……”
卓笙歌微微笑了下，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鑲著細碎水晶的裙擺水波似的晃著，她的身形卻倏然已到了林世儒的沙發之後，一柄小巧的黑色雷明頓手槍抵在了林世儒的後腦上。
“大帥，我正在威脅你。”她已拔動了槍上的撞針。
“你敢？”
林世儒都幾乎忘記自己上次被槍指著，是什麼時候，況且這還是在大帥府，自己的家裏！
卓笙歌沒有絲毫猶豫，食指微一用力，“砰”地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透膛而出，貼著林世儒的耳邊射進了對麵的牆裏。
“我，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以您的一命換我一命，看起來我賺了不少！”卓笙歌笑魘如花般的絢爛。
“你！”林世儒的耳畔一陣嗡鳴，硝煙嗆人的味道讓他一陣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