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已經越發的弱了,透過簾子的縫隙柔柔地灑在馬轎裏麵。
一位穿著青色半長褂子,外麵搭了件馬甲的少年倚在轎廂裏閉目養神。聽了杏秀變顏變色的話,忍不住牽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璀璨如星辰的眼眸望了過去,“杏秀,你還怕土匪麼?”
“話不能這麼說!”
杏秀鑽回轎子裏規規距距地坐了,看著安靜坐在她對麵的短發少年,突然間臉就紅了,聲音小小地說:“小姐,你別這麼瞧著我,瞧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那懶懶倚在轎廂上的少年“哧”地一聲輕輕笑了起來,故意將精致的臉兒貼了上來,“杏秀,幹脆做我的通房丫頭吧!”
這少年正是卓笙歌。
她自從斷了長發之後,為了方便長途行走,索性將頭發剪成短短的男士發型,又讓杏秀在沿途小鎮上買了幾套少年男子的衣服換上,當她走出客房的時候,杏秀的眼睛都要直了,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清俊的少年,卓笙歌故意將自己的膚色塗上了一層暗色的粉膏,讓皮膚呈現出一種健康的麥色,引得杏秀也直嚷著要改成男孩子的裝扮。
幾日的行程,卓笙歌覺得自己有了些變化,似乎卓琳的某些本能正在漸漸複蘇……長年跟著韋老爹鍛煉的身體,靈敏度與力量都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體裏麵!
有次在一間小客棧裏打尖,三四個潑皮無賴看她主仆兩人柔弱可欺,便生了邪念,故意將自己的酒壺打翻在卓笙歌她們的桌上,借機調戲。卓笙歌反手便卸下了為首的一個無賴的胳膊,又一腳將另一個去拉扯杏秀的潑皮踢出窗外,嚇得這群無賴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卓笙歌終於感受到了力量的強大,她覺得如今這種情況,到西北找到爹爹卓瑞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力!
她與杏秀一路雇車向著西北的陝甘地區行去,卓瑞麟據說就是去了陝西,收編那些零散的土匪武裝。
這架驢車的車老板吳叔,是個心善的老頭。
原本他是不走長途的,但看著兩個年紀小小的少年獨自出遠門,便答應了卓笙歌將她們送出東三省。
卓笙歌打算由蒙古草原進入山西再到陝西,這樣可以一路打聽息爹爹的行蹤,也可以避開東北軍的搜捕……
“啾~~”
“啾~~”
突然間,馬轎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尖利的嘯聲,杏秀立即住了口,眼睛大大地瞪了起來,她心下哀歎不已,不會這麼背運吧!剛剛說起土匪,怎麼外麵就傳來了土匪的口哨?
杏秀跟著韋南風在狂風寨呆了足足半年時間,對於土匪的習性已經了解得極清楚。
隻聽得外麵吳大叔顫抖著聲音道:“各,各位大爺,咱……咱是小老百姓,還,還請您老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
“老頭!”外麵一個暴戾的聲音響起:“說什麼高抬貴手,你讓我們這些兄弟們吃西北風麼?”
吳大叔忙忙地回答:“不敢,不敢!這裏,這裏是十個大洋和五十多個銅鈿,請、請兄弟們喝杯燒酒,放,放小老兒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