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聽他說……阿……瀾……”顧越臉色煞白,每說一個字,就像是會要他命。
雲瀾眼瞳驟然收縮,“你不要再說話了,我來救你。”
他身後那道大門之後,此刻已是刀光劍影,廝殺成一片,他的背後,交給了自己兄弟姐妹,所以他一個人,孤身為顧越而來。
生死不計。
顧越聽懂了他話的意思,蒼白如紙的臉頰上,浮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茫然無措。
他沒想到,到最後,為他拚死而來的人,會是雲瀾。
可是這浩大天地間,除了這個人,又還有誰記得他,又還有誰在意他?
原來,在這漫長歲月裏,雲瀾早就成了他心底堪不破的心魔,他願意為之赴死,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雲河天臉色因為憤怒而猙獰扭曲,“救他?你憑什麼救他?你以為外麵那些廢物真的攔得住我?”
雲河天天生不信天道,他隻相信自己,所以,他會給自己留足退路,而明麵上擺著的,隻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雲瀾臉色微微泛白,“你……你做的那一切都是假象!這一切都是假的!”
雲河天滿臉獰色的狂笑幾聲,“想跟我玩鷹,你們還嫩了點!你們以為真得全部清除了這裏的炸藥,也以為遊艇的人被你們控製了,我就束手無策了,對嗎?我雲河天能活到今天,不為自己留條完全之路,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雲瀾死死攥著手指,聲音出離了憤怒,“你……你想炸毀這裏,你想炸死所有人!你怎麼下得去手!”
雲河天聞言, 像是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冷笑連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覺得我是什麼虛懷若穀的人嗎?不炸死你們給我陪葬,我又怎麼能夠順利的金蟬脫殼,阿瀾,這個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所有壞人都有淒慘下場,在名利場裏浮沉了這麼多年,你難道還天真的以為,善惡終有報嗎?”
雲瀾額頭青筋暴跳,麵上神色變換了幾個來回,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反駁。
半晌後,他才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確實,你心裏從來都沒別人,否則,當初也不會用盡手段,害死了雲家所有人……你這樣的人,恐怕連骨頭裏的血都是冷的,又怎麼可能在意我是不是你兒子,又怎麼會在意我是不是會死在這,對不對?”
雲河天冷睨了雲瀾一眼,“你說得沒錯,當初沒殺死你,的確隻是一個意外,這麼多年, 我本來以為你這血液裏都流淌著仇恨的種子,卻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這麼不中用的廢物,我當初……就應該連你一起殺了,免得留下後顧之憂。”
原來如此。
雲瀾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麵上血色褪盡,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心口劇烈起伏著,他抬手,死死按著胸口,過去縈繞在他腦子裏多年的思念,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空白,自己一直敬重的父親,卻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