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熙佑說完,瞅了瞅宋景雪臉上的表情,他其實心裏很忐忑,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宋景雪什麼表情也沒有,隻是注視著他,眼底沒有他所期望的激動或者其他別的情緒,隻有一片平靜。
房間陷入寂靜,宋景雪的目光從路熙佑的身上移到了小提琴,她緩緩上前,伸手摸了摸琴身,熟悉感從指尖而起,漸漸遍布整個身體,宋景雪為之一震,眼淚差點湧了出來。
她拿起小提琴,這把琴是路熙佑送給她的,上麵還專門刻了她的名字,華貴精致,她右手使不出力,於是用左手拿起琴,那觸感讓她想起過去,她曾經站在舞台上那樣地投入,演奏完畢時台底下觀眾們的歡呼雀躍,她全想起來了,小提琴帶給她的快樂,是萬事萬物都不及的,可如今,隻剩下一片寂寥。
宋景雪看著他,緩緩開口,因著長時間的沉默,聲音有些沙啞:“你站在那裏說著些無關緊要的話不過是因為你沒有經曆過我的痛苦,你以為我不想拉琴嗎?”她眼底一片冰冷,拿起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熟悉的曲子浮上心頭,以前她閉著眼睛都能拉出來的樂曲,如今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境況,她緩緩拉動,“吱——”手使不上力,琴棍和琴弦碰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響,“看到了嗎?”宋景雪問路熙佑,“你看到了嗎?我拉不了了!我這一輩子都拉不了小提琴了?”她撕心裂肺地對著路熙佑喊叫道。
路熙佑實在心疼她的這副模樣,想上前安慰她:“景雪”
“你別過來!”宋景雪大聲製止:“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是因為你!”宋景雪眼淚流了出來,兩年前發生的事情重新湧上心頭:“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遇到古錦蕭,她就不會恨我,更不會和董緋如聯合起來毀了我的手,都是因為你!”宋景雪眼睛通紅,這兩年來她苦苦煎熬著,一開始她對路熙佑有很複雜的感情,有時思念到極致,有時候卻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好不容易她快要淡忘這一切時,路熙佑卻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
“你究竟要回來幹什麼?”宋景雪放下小提琴,“我都快忘記這些傷痛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路熙佑心裏陣痛襲來,這種痛和以前不同,以前不過是思念到極致,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她那樣恨自己,她的眼神裏透露著厭惡以及憎恨,唯獨沒有了愛:“景雪”路熙佑走過去,想抱住她,“你不願意拉就不要拉了,我以後不會再提起這些事了。”
“我不願意拉?”在宋景雪聽來,路熙佑的話是那樣的冷漠無常,實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什麼叫我不願意拉?小提琴是我這一輩子的摯愛,要不是因為你,”宋景雪咬牙切齒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去國外進修了,這全是你的錯!”宋景雪越說越起,一把拿起小提琴向牆角砸去。
“砰!”她使出了極大的力氣,琴身砸到牆上碎得四分五裂,宋景雪看著破碎的小提琴,無動於衷,呆站了半晌,沒有理會身後的路熙佑,扭頭跑了出去。
路熙佑看著宋景雪離去的模樣,沒有再去追,他現在腦子裏一直回蕩著宋景雪的話,他沒有勇氣再去麵對她。
董緋如一大早起來便開始化妝,她肚子餓得緊,可屋內的零食都被秋蘭給扔了,秋蘭已經警告過她今天不準再吃任何東西,生怕她一吃腰上的“遊泳圈”就會露出來。
化妝師在細細描著董緋如的眉,邊描邊稱讚道:“董小姐真是天生麗質,連眉毛的形狀都生得如此之好。”
董緋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相當滿意,“是你手藝不錯。”
“董小姐說笑了,您和新郎真是天生一對啊。”化妝師早些時候先去給夏冷川打扮,讓她奇怪的是,新郎似乎對結婚的事情沒有什麼熱情,眼角一片陰翳,她不敢多說話,做完自己的工作便趕到了董緋如這邊。
“哦?你見過新郎了?”董緋如問道,她大概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夏冷川了,自從上次兩人談掰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去找過他。
“嗯,今早我先去給他化的妝。”眉毛弄完,化妝師正在給董緋如挑選口紅,她在手上一一試色,然後將顏色遞給董緋如看。
董緋如挑選了一個稍微淡一點的顏色,因著常年的心火熱,她的嘴唇本就偏紅,“他看起來開心嗎?”
“開心。”化妝師想也沒想就不假思索地說,“新郎眼底滿滿都是笑意呢。”
董緋如知道化妝師在說謊,她了解夏冷川如同了解自己一般,他不但沒有開心說不定還滿臉冷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