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的,更何況是像宋景雪這種用右手拉了十多年小提琴的人。

她現在作息時間十分規律,每天早上七點不到就起床練習小提琴,沒有課的時候她也窩在家裏獨自練習,大門也不出,宋書擔心她悶壞了,經常勸她出去走走,她也隻是搖搖頭,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宋景雪從箱子底部翻出了早已泛黃的初級琴譜,放到琴架子上,從最簡單的音符開始練習,可即便是最簡單的音符,對她來說也特別困難,左手始終沒有右手順暢,有時候練到疲乏也還是不能拉出一段完整的曲子,可好在她一直堅持著,實在難過的時候就會躲出去偷偷哭一頓,哭完了又繼續練習。

路熙佑今天剛從市裏回來,他現在每個周末都回去看望路問,陪他吃頓飯聊聊天,也不覺得累,他這一趟回去,給宋景雪帶了她以前最愛吃的甜品,抹茶千層,這種甜品鎮上沒有,鎮上賣的糕點不過是最基本的雞蛋糕,他想著宋景雪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便特意給她帶了一份。

他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停好車他沒有絲毫耽擱便徑直地來到了宋家。

宋書正在院子裏乘涼,他坐在搖椅上,時不時地用扇子扇扇風,扭頭看看緊閉的客廳,聽到路熙佑的腳步聲,扭頭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爸,你們吃飯了嗎?”路熙佑走過來,將甜品放在桌上。

“吃過了,這是什麼?”宋書朝包裝精美的紙袋努努嘴。

“給你帶了些豆沙冰糕,還有景雪愛吃的抹茶千層,”路熙佑看向緊閉的房門,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音符:“今天練習了多久了?”

宋書低頭想想,今天是周末,宋景雪老早就開始起來練習,中午不過睡了個午覺,下午吃完飯也沒來得及休息,又開始練習,粗略地一算:“超過八小時了罷。”

“爸,我進屋去看看。”路熙佑從袋子裏拿出豆沙冰糕,將它放在路問麵前:“您嚐嚐看味道好不好。”

路問點點頭,拿起一塊放到嘴邊,點點頭:“你快進去看看她吧。”

路熙佑提著抹茶千層來到客廳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景雪?”

屋裏沒有傳來任何聲響,路熙佑打開房門,隻見宋景雪頹敗地坐在地上,小提琴放在一邊。

“怎麼了?”他連忙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宋景雪沒有理他,她現在情緒格外低落,她連續練了一個星期了,可仍然沒有成效,她還是不能完整地拉出一首曲子。

路熙佑拉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擁入懷裏,沒想到卻聽見她倒吸了一口氣。

他將宋景雪的手抬起,對著燈光一看,指尖已經泛紅,“今天暫時不要練了,你看看你的手都已經變成這樣了。”言語裏滿是心疼。

宋景雪一把推開他,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你走吧。”

路熙佑知道她又要鬧小脾氣了,他沒有起身,反而重新將手伸過去,把宋景雪圈在了懷裏。

宋景雪拚命掙紮著,粉拳不斷往他身上捶:“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到這種地步的!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景雪每次一鬧小脾氣的話都格外傷人,好在路熙佑早已經有了免疫力,管她是真心話還是因為生氣一時衝動說出的話,他都選擇自動過濾:“對!都怪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是受傷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就好了!”路熙佑聲音極大,對於宋景雪的事情他一直很自責:“要是受傷的是我而不是你就好了。”

宋景雪聽了他的話,從他懷中離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路熙佑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傻瓜,先別練了,我們出去吃點糕點,給你買了你最愛的抹茶千層。”

宋景雪甩甩有些發疼的手,看著路熙佑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路熙佑拿起抹茶千層,摟著她來到院子裏,宋書看她出來,麵上一喜:“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泡些冰桔茶。”說完便又鑽進了廚房。

宋景雪拿著勺子,慢慢地吃著千層,心裏的苦被千層的甜衝淡了不少。

夏冷川應酬完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從樓下看到臥室裏還亮著燈有些驚訝,自從結婚以來,每次他出去應酬回來,董緋如都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了,今天燈還亮著,難不成是忘記關了?

他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門,今天喝了不少,好在項目合同已經簽好了,胃裏傳來陣陣的惡心感,他強忍著,心想待會兒還是去衛生間裏吐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