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衣的雙眉緩緩地蹙了起來。他在腦海中將鳳白梅拉出來,和鳳臻的姑姑做了一番比較,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鳳白梅回都這些日子,使喚他使喚的十分得心應手,怎麼看他都是受欺負的那個吧!
“行了你別哭了,回頭讓小白知道了,真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寒二公子撓撓頭認輸:“那我答應你,以後盡量不去朝花樓了成吧!”
鳳臻抬頭,抽抽搭搭地看著寒二公子,哽咽道:“不僅朝花樓,所有花街青樓你都不許去。”
寒鐵衣為難:“我身為天機閣閣主,總要應酬……”看到鳳臻扁嘴,他舉手投降:“行,我寒二從此以後,再不涉足花街柳巷!”
鳳臻還不滿足:“你娶了我姑姑,就隻能對她一個人好,不能納妾,不能養外室。”
“放心。”寒二公子神在在地道:“我寒家乃詩書禮樂之家,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寒家男子一生隻能娶一妻,除非妻死續弦。”
鳳臻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你不能打我姑姑……你也打不過,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寒鐵衣過去拍著他肩膀:“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咱們就來點男子漢之間的談話。”
‘男子漢’成功地取悅了鳳小公子,睫毛上還掛著碩大的淚珠,卻咧著嘴笑的開心:“你說。”
“我從前名聲不大好,小白有些誤會。”寒鐵衣道。
鳳臻點頭:“現在名聲也不好,姑姑也沒有誤會。”
寒鐵衣繼續道:“如今我既娶了小白,必然會洗心革麵,但做夫妻是兩個人的事,光我對小白好沒用啊!”
鳳臻自信道:“你放心,姑姑不會欺負老弱病殘的。”
寒鐵衣無語,這小子,真欠揍!
他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同小孩溝通,卻聽鳳臻說:“你若是真對我姑姑好,我自會幫你說好話的,必要的時候,也會給你提供內部情報。”
寒鐵衣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樂的舉起手掌:“男子漢一言既出!”
鳳臻接了下半句:“駟馬難追!”
“啪啪啪”,胖乎乎的小手,和骨節分明的大手於空中重重地擊了三掌。
門外,鳳白梅靜靜地靠在原木柱子上,將門內一大一小兩個男子漢的盟約聽得清清楚楚,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眸色複雜。
自家小崽子,說叛變就叛變!
墨冰到達天機閣時,考驗已經結束,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雖做不成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但能留在天機閣,時常瞻仰第一劍客的風采,偶爾得到他一點指點,鳳臻心滿意足。
姑侄兩個回到府上,將事情同武煙說了。
武煙默了片刻,方點頭,說:“既然墨先生肯屈尊指點,你便好生學,萬不可偷懶。從明兒起,你便搬去天機閣住,也省的來回折騰了。”
鳳臻愣了,這和他設想好的不一樣啊!外邊哪有自己家裏住著舒坦?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姑姑。
外人眼裏,鳳家人的地位排序是這樣的:鳳白梅—武煙—鳳臻。
而實際上,鳳家人關起門來的排位是:武煙—鳳白梅—鳳臻。
是以,鳳白梅直接無視了侄子求助的訊息,甚至還推波助瀾:“頭前你在朝花樓費了那樣多銀錢,府上已經捉襟見肘,天機閣財大氣粗,養你一個閑人應當沒問題。”
武煙出自武門,溫婉大氣不代表辦事拖拖拉拉,當天傍晚便令人將小公子的東西收拾了,同人帶物一車拉去天機閣。
脈脈黃昏中,鳳小公子緊抱著鳳府門口那根褐漆大柱,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簷下築巢的春燕被嚇得瑟瑟發抖。
鳳夫人與小姑子一身黑白寬袍立在晚風中,足足聽他哭了一炷香的時間,麵容硬是沒有一絲的鬆動。
直到圍觀的人將鳳府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鳳小公子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聲,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圍觀的人也散了,小廝將府燈點燃,夫人和將軍卻仍舊立在門口,遙遙地看著長街,姑嫂兩個誰也沒有說話,卻又各自心裏都明白。
刺客敢在雁回山和絕壁山動手,焉知他們不會鋌而走險在洛陽城中下手,鳳臻跟在鳳白梅身邊,太危險了。而且,也無法保證他們不會向鳳臻下手。
刺客埋伏絕壁山,與鳳臻自導自演被綁匪綁架的時間如此吻合,如果不是天作的巧合,那便隻有一個解釋:鳳府有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