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李文昭百思不解(1 / 1)

十月初二,天陰,風涼。

李文昭起的很早,在雪白中衣外披了一件鵝黃錦衣,趴在寢屋窗口看書,風吹著她一頭散發亂舞。

大宮女丹袖捧了水盆進來,將盆擱在架子上,上前來將她手裏的書調轉過來,打趣說:“公主如今愈發出息,都能倒看女誡了,看誰今後還敢說公主胸無點墨。”

李文昭哪有心思看書?

書在手裏,心思卻早飄到了那一身銀白的戰甲上。

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做很多事情,有父皇和皇兄寵著,沒人敢指摘她,直到遇到白玨。

她記不清那是幾歲的事,但白玨說她沒教養的話,卻像是刻在她腦海裏,隻要一想到那兩個字,那句話便會無端地冒出來。

很長一段時間,她努力地跟著嫲嫲學禮儀,就是想告訴他,她不是沒教養。

可白玨沒給她這個機會,他去了軍營,偶爾入宮,也緊緊跟在宣威將軍的身旁,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再次見麵的時候,她打扮成太監,剛從昭化宮的小門溜出去,被他當做偷東西的賊,差點就進了掖庭。

李文昭一直覺得,白玨那次是故意的!

而後,便是長達兩年的鬥智鬥勇。

昭化宮所有小門都被人守著,牆上的洞都封了,所有延伸出牆的樹木被修剪的光禿禿的,幾乎斷了她所有偷溜出宮的路。

除此之外,後宮守衛增加了三倍,望樓全方位無死角地盯著,她在哪裏,一目了然。#@$&

就算能僥幸混出後宮,各個城門下的盤查也能輕易把她揪出來。

她哭過臥龍所,鬧過明輝宮,砸過女牆,跳過華清池……白玨還是擺著那張冰塊臉,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從偽裝裏揪出來!

整整兩年的時間,她目之所及是白玨,心之所想是白玨,做夢都恨不能贏白玨一次。

丹袖取了件輕絨披風給她披上,說:“容嬪娘娘有了身孕,頜宮同慶,按禮節,咱們即便不去承恩宮道喜,也要送份賀禮過去。”

李文昭強迫自己將思緒從白玨兩個字上抽回來,“權容歆雖然討厭,但我的小侄兒是無辜的,他隻是眼神不好投錯了肚子!隻可惜,我怕是等不到他出生了。”%&(&

丹袖一時無言。

李文昭又說:“我記得宮裏還有兩個火狐毛製成的護腕,一個給權容歆送去,另一個給雲兒……算了,雲兒那麼可愛,才不要和權容歆用一樣的,你把兩個都給她送去,就說可以換洗!”

“是。”丹袖應聲,“火狐毛色豔麗,不適合三小姐,公主庫房裏不是還有一件雪貂裘嗎?一立冬天就冷了,擱不了幾日。”

李文昭點頭,示意她送去,將書擱在案上,撐著下巴看窗外湖水。

菡萏已謝,枯枝敗葉被清理幹淨,湖水變得清澈,可見錦鯉成群結隊地在浮萍下穿梭。

她又想起白玨,想起他奮不顧身跳入淮江時的樣子……

她是不學無術,但不是傻子,好賴還分得清楚。

那夜在山崖上,他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根本是怕她知道他受了那樣重的傷。

在白府的那些日子,他也總拿男女之別搪塞她,就是怕她看到傷口自責愧疚……

她離開洛陽的時候,也想過可能被白玨抓回來,可他跟了一路,甚至還冒著開罪國君的風險,幫她逃走……

他為了她連性命都不要,如果隻是因為聖命難違,可又為何違背皇兄的意思助她逃走?

她想,他也許是喜歡她的。

可結果呢?

她放下自己最後一絲尊嚴,換來的是他的沉默。他寧肯讓她逃亡在外,寧肯讓她嫁去列羅,也不願娶她。

隻要他肯娶她,她便可以不用和親的!

丹袖將事情吩咐下去,進來說:“才剛聽下頭的人說,鳳將軍遞了請見的牌子,皇後娘娘已經允準了,眼下正入宮來呢。”

李文昭臉上懨懨的神情一掃而空,“快給我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