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褚洪還在會客廳坐著。”說話的人名叫韋福高,在談康知州秦希勇身邊做師爺。韋福高三十一歲,有些駝背,他留著一撮小胡子,看麵相文質彬彬的,因為常看書的緣故,眼睛有些近視,看東西總是微眯著眼睛。韋福高跟在秦希勇身邊多年,深得秦希勇信任。這裏是秦希勇的書房,韋師爺口中的所說的“大人”正是秦希勇。
秦希勇坐在書桌後,看著手中類似信件一樣的紙張。聽到韋福高的話,秦希勇放下手中的紙,抬起頭來。秦希勇三十五歲,麵龐圓潤,一雙狹長的眼睛好似藏著秘密。他開口說話:“哦,他還沒走啊,看來他不餓。”秦希勇語調平淡,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褚洪來到知州府邸希望麵見秦希勇,卻被告知秦大人有公務要處理,不便見客。褚洪便坐在客廳等候,他認為秦希勇處理完公務空閑下來便可以見他。然而褚洪從上午一直坐到下午卻始終沒能見到秦希勇,他就像是被晾在那裏一般,這期間整個知州府沒有任何人和他有過交流,沒有提供茶水這種最基本的招待,更不要說有人在中午時叫他吃飯。
秦希勇對談康城中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所以他明白褚洪來找他的目的,秦希勇現在並不想見褚洪,於是就找了個處理公務的借口讓人傳達給褚洪。韋福高作為秦希勇的心腹自然也是知曉這一切的,他知道褚洪和秦大人關係不一般,所以現在秦希勇的態度讓令他疑惑,於是他說:“大人,褚洪過來應該就是為他兒子的事來的,大人您真的不過問嗎?”
“過問?該怎樣過問哪?”秦希勇冷冷地說,“這次褚家和呂家的衝突,雖然坊間有各種各樣的傳言,但我們衙門做事講究的還是真憑實據。金繼武提交的報告你也看過了,你我也當麵問過他,褚家的人可是親口承認發生在褚子浩身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意外,而且和呂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做官是有原則的,事情的前因後果明明白白,整件事已經有了定論,你說我還有什麼好過問的?”
韋福高心下愕然,秦大人辦事居然也開始講證據了,這是要轉性做個好官了?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可是大人,照您這麼說,那褚洪若是到衙門口擊鼓鳴冤的話,您還是得管啊。”韋福高順著秦希勇的話說道。
秦希勇被逗笑了,他說:“堂堂褚家大老爺跑去擊鼓鳴冤?他是要臉的人,那種事他幹不出來的,你想多了。”
韋福高知道這一次褚家出事褚洪是一定要報複呂家的,隻要他褚洪做事不太過分是能夠得到秦大人支持的,但現在看來秦大人根本不願管這件事,也就等同於褚洪得不到大人的支持。韋福高猜測大人或許是有什麼不能明說的考慮才會這樣,出於幫著大人維係和褚洪關係的想法,韋福高說:“我去跟褚洪說說吧,叫他別等了。”
韋福高離開後,秦希勇陷入了沉思。秦希勇認為這次呂家和和褚家的衝突有些不同尋常。相較以往,這次呂家的反應過於激烈,他們是有什麼憑借嗎?金繼武的報告看起來是完整說明了整件事的經過,可總讓人覺得似乎漏掉了什麼關鍵的地方,褚家的人當時怎麼就會承認是自己的錯呢,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想著這些,秦希勇又瞟了一眼桌上那張紙的內容,喃喃自語道:“北城門客棧,令天,皇家……是什麼人呢?嘖,有點意思。”
孫雲在床上坐起來,她睡了個很舒服的午覺。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她應了聲“進來”,珊瑚推門而進,手中端著放著茶壺茶碗的盤子。珊瑚還保持著易容後的樣子,她回到客棧後原想換回本來的樣子,但孫雲不同意,孫雲的理由是保持警惕。
“小姐,喝茶。剛才碰到客棧的夥計了,看他想送茶水過來,我就替他端過來了。”珊瑚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水倒入兩個茶碗中。
孫雲走過來,拿起茶碗時發現托盤上有張折起來的紙條,之前剛好壓在她手中的茶碗底下。孫雲將紙條打開,紙條不大,卻寫得滿滿當當,孫雲看完後臉色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小姐?”珊瑚問道。
“你看看吧。”孫雲將紙條遞給了珊瑚。珊瑚看過之後一臉的驚訝,說:“啊!這,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啊?”
“容我想想。哼!這個秦希勇,真有兩下子啊。”孫雲想了片刻,說道:“有了!珊瑚,聽我說。”說著把珊瑚招到身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客棧的餐廳中陸陸續續的有住客出現,但因為客棧的住客不多,所以餐廳中多少有些冷清。孫雲和珊瑚也來到了餐廳中,二人挑了張桌子剛坐下,小二就過來了。“二位小姐,今晚在店裏吃啊!”小二是個大嗓門,一股子熱情勁兒。
孫雲回應道:“是啊,今晚在這兒吃。我們來談康這幾天酒管飯店什麼的已經吃過好幾家了,要說這談康的飯店也太多了,每家都有特色菜,三五天的工夫根本吃不過來。我們今晚一直沒想好要去哪裏吃,幹脆就直接在店裏吃了。之前在這裏吃了一次,感覺你們這客棧做飯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