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中,康龍幫眾人們的視線在薛清石和房頂的窟窿之間不時地來回切換著。在別人家的房頂上先開個窟窿再跳進來,絕不是一種禮貌的拜訪方式,無論是誰,都能看出這個年輕男子來者不善。而且這個年輕男子也不像是攜帶著某種工具,若他隻是憑一人之力就能在房頂開出那麼大的窟窿,那麼這個男子必定不可小視。另外,這男子說出的話也是令人疑惑——“呂迪在哪裏?”呂迪是呂家的公子,康龍幫的人都知道,但他們想不通的是這個年輕人尋找呂迪為什麼要到康龍幫來。
康龍幫的眾人還在疑惑著,就又聽見薛清石說話了。眾人隻見薛清石對著王振康說:“呂迪做事是有一些衝動,但你們已經關了他一夜了。我相信他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那五萬兩銀子就算了吧。所以呢,就不勞煩你們送呂家公子回去了,既然我已經來了,你們把他交給我,我接他回去就好了。”
薛清石說的話,聽得康龍幫人是一頭霧水。畢竟實際上,呂迪的失蹤確實與康龍幫無關。然而康龍幫的幫眾想了想,就以為是王振康私下裏做了什麼與呂迪有關的事,便紛紛看向王振康。
坐在副幫主位置上的蔣重義也一直在打量著薛清石。蔣重義也聽說了昨晚三堂主被人打傷的事,想來就是這個男子做的了。傳言呂家為了對抗褚家而找了一個幫手,這幫手看著還真是年輕啊!根據薛清石的三言兩語,他大概搞清楚了薛清石的意思。他倒是沒想到王振康會綁架呂迪,而且他身為副幫主卻絲毫不知道這件事,便以為是王振康背著他偷偷做的,況且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王振康不告訴他,應該是想要吃獨食吧,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是善茬。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轉向了王振康,內心卻是要看好戲的想法。
大廳裏,坐在主座上的王振康對薛清石說的話是一句也沒聽懂,但他沒有心思去琢磨薛清石說話的意思。他認為,以他康龍幫幫主的身份,若是對眼前那個年輕男子所說的話做出哪怕是一個字的回應,都會使他幫主的威嚴受到折損。他看看房頂的窟窿,隻覺得心疼,再看看眼前的男子,便越發覺得被挑釁了。於是,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對薛清石吼道:“猖狂!實在猖狂!”
這時候,議事大廳的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了,一大群康龍幫的嘍囉湧了進來。因為人太多,還有很多嘍囉被擋在門外沒有進來。嘍羅們聽到了大廳裏傳出的巨大響聲,出於擔心,便一起商議要看看大廳裏的情況。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大廳房頂上的窟窿和大廳中央站立著的薛清石。
坐在大廳裏的康龍幫高層再加上廳裏廳外的一眾嘍囉,便是此時待在康龍幫裏的全部人手了。王振康坐在主座上,腰身一挺,伸手指向薛清石,大聲喝道:“弟兄們,把這個狂妄的小子給我拿下!”
康龍幫的幫眾們聽到王振康號令,便一起向薛清石衝去。盡管有些人對薛清石有所忌憚,但他們相信“好漢架不住人多”這一真理,於是也就有了勇氣。
康龍幫的幫眾們從各個方向靠近薛清石,眼看著距離薛清石最近的那個康龍幫人隻要再向前邁一步,就能觸碰到薛清石的身體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所有康龍幫人都忽然聽到耳邊傳來怪異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同惡鬼哭號,真像是來自陰曹地府的索命宣告。許多康龍幫人聽到這聲音之後,隻覺得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暈厥過去。
麵對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康龍幫人,薛清石悄無聲息地發動了禦獸勢。看著頃刻間幾乎全部倒在地上的康龍幫人,薛清石對禦獸勢造成的這種效果十分滿意。有時他自己也很好奇禦獸勢這一手段作用到別人身上時,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是什麼讓那些人暈厥了過去。這一次的情況也符合薛清石的認知——禦獸勢並不對所有人有效。這時候,在議事大廳裏,王振康,蔣重義,還有大堂主和二堂主以及幾個嘍囉模樣的人還保持著清醒,他們或站著或坐著,但都已驚愕的目光看著薛清石。
眼瞧著大廳裏倒了一片的手下,王振康的麵色陰沉了下來。那個年輕男子的這一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不知道那年輕男子剛才做了什麼,但就在剛才,他確實感到了一種突然的戰栗,甚至逼得他及時運轉功法,才抵消了那種戰栗。他看了看大廳裏站著的大堂主和二堂主等人,注意到他們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王振康突然轉臉向著蔣重義看過去,卻發現蔣重義把頭低了下去,看不到表情。片刻,他又將目光集中在了薛清石身上。這時候,他不知道在蔣重義那低下去的臉上,嘴角已經微微地翹了起來。
禦獸勢發動之後,薛清石暫時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他還是在那裏站著,看似目無焦點,實則注意著大廳內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薛清石敢於獨闖康龍幫,是因為他不認為康龍幫的人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像樣的威脅,昨晚和王振康打過照麵之後,他就不把康龍幫的人放在眼裏了,他認為既然王振康作為幫主都沒能讓他感到危險,其他人就更不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