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靜。
四下除了棋子落在棋盤的聲音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禪院的涼亭下,一男一女正在對弈,下棋的人不緊張,觀棋的人倒是緊張的不行。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棋盒中的棋子越來越少,所剩無幾,而兩人還在下著棋,似乎都蓄滿了力氣,在等著給對方最後一擊。
忽的,蘇念落下一子,拓跋然手上也正好拿著一子,那是他們雙方所剩的最後一粒棋子,蘇念落下後,拓跋然手中的棋子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我輸了。”
拓跋然微微一笑,沒有惱怒,也沒有覺得輸了棋丟人,相反,他笑的很真誠,就好似做好了這個準備。
“奧,那我就不客氣了,你說的對,我不舍得毀壞好東西,尤其是我自己的。”蘇念眨眨眼睛,得了寶貝,她沒道理不開心,尤其還是從討厭的人手中得來的。
她抬起眼皮,看向拓跋然身後呆愣的劉寶貴,高聲到:“小太監,將棋收拾了給我裝起來。”
她才不想自己收拾棋局呢。
“啊,是,是。”
劉寶貴的魂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被蘇念這麼一喊,他被嚇了一跳。
他頭重腳輕的走了過來,彎著腰,都不敢抬頭看一眼二人。
多少年了,好似自從殿下懂事,他再也沒有聽過殿下說輸這個字。
劉寶貴盡量壓製自己的慌亂,走到棋盤上,待看清棋麵,他的瞳孔又是一縮。
這是,真龍棋局。
一百年了,一百年的殘局,竟是就這麼被破解了麼,還是離王妃破解的?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劉寶貴心中翻湧,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他覺得今日像是看了一場大戰,徹底改變了他對離王妃的看法。
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何主子會那麼看重離王妃,千方百計的總是往離王妃跟前湊合,或許,是惺惺相惜?也或許,是主子覺得唯一能跟他匹敵的人是離王妃。
劉寶貴心中亂糟糟的,手下一亂,差點打翻了棋盤。
蘇念挑眉,她又不瞎,還不是眼神差到看不見這老太監總是打量自己。
“喂,我說太子殿下,你身邊這人手腳不是很利索啊,我看他年紀大了,幹不了活,你還是趁早換個人吧。”
蘇念懶洋洋的,她明明是在笑,但劉寶貴卻總是覺得她的後背上長出了一雙邪惡的小翅膀,在逗著他玩。
他心尖一顫,再也不敢出神,不一會就將棋子都收回了棋盒中。
拓跋然笑了笑,他的臉色更加燦爛,看著蘇念,溫聲道:“王妃想要替我出主意麼,如此,我倒是很樂意。”
他想說,不如你來我身邊,我的事情全憑你做主,離王能給你的,我都能給,甚至能給更多。
“我?我又不是吃飽了撐得,行了,這棋我就拿走了,再見啊。”
再也不見。
蘇念將那兩盒棋子抱在懷中,擺擺手,往外麵走去。
她知道拓跋然根本沒有什麼恢複記憶的藥,他隻是想引她過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她得了個寶貝,有錢也買不到這寶貝,等回去,她將這棋洗一洗,送給她寶貝兒子。
“王妃,你怕是不知,冷暖棋更珍貴的是這棋盤,乃是用黑玉打造的,怕是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棋盤能配得上冷暖棋,它有些沉,稍後我讓人送到你那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