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誅地滅這四個字，趙思涵說的很大聲，這也是她為自己定下的目標，若是闖不出一番成績，她才是不配成為定國公府的外孫女，才是不配成為侍郎府的嫡女。
也是這四個字，喊的趙氏身子搖晃，她身後的丫鬟趕忙將她扶住，趙思涵看著趙氏，身子極力的安耐住，眼中疼痛一身而過。
今晚，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能，不能放棄。
“好，好，有骨氣，如今你外祖父跟父親都在皇宮，你既心意已決，那便走吧，記住你剛才的誓言，你出去後，所做的一切都跟定國公府以及侍郎府無關，便是有一日你被定上了叛賊的名頭，也跟家族無關。”趙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她在丫鬟的攙扶下將身子慢慢轉了過去，背對著趙思涵。
趙思涵看不清她的麵色，隻能聽見她冷淡的聲音。
“思涵知道，母親，思涵有負母親教誨，思涵感激母親的理解，請讓思涵再給您磕個頭。”趙思涵眼眶中浮現出一絲水光，她背著包袱，又給趙氏磕了一個頭。
此時已經快要到亥時二刻，再有一會外祖父跟父親就會回來，她必須盡快走！
趙思涵吸了吸鼻子，看著趙氏背對著她的身子，眼中不忍閃過，足尖一點，眨眼間便出了侍郎府，她的身影在夜晚中好似一個燕子，輕靈又帶著一絲悲哀。
她的身影一消失，趙氏便再也忍不住扭過頭，淚水，早已布滿了她的臉頰，疼痛，在她眼中盡數浮現。
這是她最愛的女兒，她又怎麼舍得讓她發這樣的毒誓，可是她不僅有女兒，也有定國公府，也有侍郎府，那麼多條人命，她不能！
“夫人！”趙氏悲痛欲絕，身子沒了力氣朝一邊倒去，丫鬟驚呼一聲，趕忙扶住了她道：“夫人，奴婢知道您根本就沒想過攔著小姐，您不要自責，這都是為了國公府跟侍郎府。”
說話的是趙氏身邊的大丫鬟，她看著渾身無力的趙氏，也忍不住落了淚。
夫人她也心痛啊，她既想圓小姐的心願，又要護住國公府，她逼著小姐脫離家族，又何嚐不是在心上戳刀子。
“我知道我攔不住她的，父親也知道，這孩子從小便有慧根，也有叛骨。她太過於通透，留下她，她也不會效忠皇室，她說的對，我跟父親還有哥哥等人不敢豁出去，家族需要一個豁出去的人，這個人，或許從思涵小時候便被認定了，隻是身為一個母親，我覺得愧對思涵。”趙氏閉上了眼睛，仍然有淚水不斷流出來。
其實不是定國公府寵愛女兒，隻是定國公的男兒都太過於矚目，他們的身份讓他們隻能在明麵上做事，而定國公府的女兒，才是隱藏在暗處蟄伏的夜鷹，擔負著特殊的使命。
她不如自己的女兒有魄力，也不如自己的女兒勇敢，或許，思涵她真的可以救定國公一族滿門，不過她需要成長，需要曆練，此時離王反，就是思涵的機會。
他們也想看看，離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庇佑天下百姓！
“傳我命令，令暗營的人暗中保護思涵，除非有性命之憂，否則不能插手。”趙氏聲音有些冷，她話落，身旁的大丫鬟點點頭，神色凝重。
待趙氏稍緩，大丫鬟扶著她慢慢出了花園，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從皇宮宮變開始，每一個夜晚好似都在平靜的表麵下暗潮洶湧，侍郎府是如此，此時的學士府沈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