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雪域天高地遠,長懷即便有心,奈何國力微弱,對雪域恨之入骨,也隻是鞭長莫及。
此後的一段歲月,我一心隻想找巴仁複仇,將他抽皮剝筋,千刀萬剮,將他的血肉一寸寸割下來喂狗,再將他的骨頭築進水泥雕塑裏,讓他生生世世在蓮辛之墓前長跪不起。
仇恨折磨之下,又過了半年,長懷休整之後,決定派兵遠征雪域,在所有人都覺得以陳國國力,想要攻打雪域絕對是以卵擊石的情況下,蘇毗國、尼泊國加入了戰爭,與東麵遠征而來的陳國軍隊合力圍攻雪域。
這一年,雪域王宮格桑園內鮮花爭妍鬥豔,赫蘭王子和黎瑞讚普被逼死在王宮內,鮮血染得雪域高原的格桑花愈發絢爛。
千秋雪沒有動手,隻是冷漠地看著他們父子死在自己麵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巴仁逃出了雪域,但很快在錦城被捕。
坐鎮錦城的仙家名門依舊是孔氏,孔少宗主這年僅十三歲,循著一根刺穿孔秋脖頸的紅蓮利箭,追查了兩年,最終將殺人凶手鎖定在巴仁身上。
孔少宗主沒有給巴仁一絲喘息機會,也沒有給仙門百家一個交代,便擅自動手,將巴仁淩遲處死。
隻可惜,未能見到巴仁死時的慘狀,乃我一生的遺憾。
畢竟想要手刃巴仁的人實在太多,我、蓮然、沈煙杏都沒有孔少宗主這般幸運,能親手終結掉仇人性命。
這一仗,雪域高原徹底變了天,曾經追隨巴仁和赫蘭的部落被徹底清除,三殿下千秋雪在陳國天子長懷的支持下,成為了雪域的新的讚普。
他身上有一半漢人的血統,曾在雪域絕境裏殊死歸來,也曾闖過魔修的重紫殿,在仙門禍亂期間大放異彩,又助陳國天子鏟除赫蘭、巴仁等叛黨。
再凜冽的寒風,也不熄滅不了他身上耀眼的光芒。
*
我與蓮然一母同胞,他比我早先出生了半個時辰,我生出來的時候,我們的母親江宛兒最後一縷氣也盡了。
仙門禍亂期間,少宗主蓮然支撐起整個洞庭,成為了對抗魔修的主力軍,戰亂之後,洞庭蓮氏雖然折損巨大,但也勉強維持下來了,巴仁帶兵偷襲洞庭之後,我嫂子阮氏再沒回到洞庭,我亦在外顛沛流離,蓮然直接放棄了重振家族的想法,在京城買了間宅子,開了間私塾,平日裏也就教教書,種花養草。
舅舅江毅多次勸他,蓮家聲望還在,少宗主威名還在,隻要他肯,必然能夠重振洞庭蓮氏。
但蓮然說什麼也不肯了。
或許荊北夷陵一役,追隨長懷多次出生入死之後,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意,再也無法麵對阮氏,再也不願意回頭了。
留在京城,天子腳下,至少能夠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守護著他深愛之人。
曾經仙門百家之首的洞庭蓮氏,自此之後,也就僅僅是寫書人筆下的題材和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久而久之,便被人淡忘了。
這年夏天,大火之後的荷花長勢比前一年更加旺盛,綠波盡頭,湖心亭重建,我撫完琴,趴在琴案上盯著映日紅蓮發呆,半夢半醒間,隻見晚風吹倦了十裏荷葉,送來了一個身長玉立的人影。
如去年一樣,千秋雪說要來娶我。
作者有話要說:寶寶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