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免的隻有樊紅雨,畢竟妙齡少婦,又是大家族背景,領導們不便計較。
方池宗和戰友們也個個醉態畢露。這班人在軍隊時軍銜最高的不過少校,如今有黃中將,趙上校那桌至少四五位少將,還有大校、上校、中校,他們自然鉚足勁上前敬酒,喝完還自報所在部隊、職務、軍銜,這也是規矩。而且軍人之間喝酒不玩虛的,小杯根本拿不出手,全是端著二兩左右的酒壺直接幹掉。逐個敬完酒,步伐已開始飄忽,目光也遊離不定起來。
黃中將喝得很盡興,連帶著半勸半敬把何省長灌得不少,領導開心,其他人興致都很高,在薑主任慫恿下,省發改委有位處長上台高歌一曲,引來陣陣掌聲。
婚宴結束時,趙堯堯和白翎換好衣服站在門口送客,都是代表喜慶的大紅色,趙堯堯是鮮亮的紅色,白翎則紅中帶橘,裙邊都環繞著騰雲駕霧的金鳳凰。
離開時方華特意繞到409包廂,門依然鎖著,服務員說周小姐的手機始終沒有打通。方華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點不放心,猜不透周小容到底搞什麼名堂。
送完絕大多數客人,白翎一閃便不見了。悄悄拎個大包,穿過冷寂無人的側門通道來到停車場,剛準備上車,一輛吉普疾馳而至,“軋”停在她身邊,車窗緩緩滑下,原來是容上校。
“曲終人散,你打算一個人回家?”容上校淡淡問。
白翎鼻子一酸,眼淚唰地嘩啦啦直落,哽咽道:“媽——”
從她自記事以來,好像是第一次在媽媽麵前流淚,白家是軍人世家,崇尚流血不流淚。
淺淺的月光下,容上校眼角似乎閃動著淚光,頓了頓,語氣柔和地說:“一起回去吧,今晚我不回軍區。”
“嗯。”
白翎點點頭順從地應道,過了會兒兩輛吉普風馳電掣駛出酒店。
白翎離開時,趙堯堯眼角瞥見她寂寥的背影,沒說什麼,心裏卻隱隱作痛。這瞬間趙堯堯體會到母親為何執著地守在於家,哪怕過得鬱鬱寡歡。女人,強煞了都得有個家,家才是她最安全的港灣。
所以婚禮上受點委屈,被搶點風頭都沒什麼,隻有自己才有資格大大方方和方晟回家,共度甜蜜的新婚之夜。
賓客散盡,方華、方遠等方家一班兄弟們留下來跑前跑後,把婚禮中換的衣服、酒、飲料等悉數打包收好,有的裝到車上,有的明天通知影樓來取。考慮到方晟和趙堯堯都喝了白酒,盡管不多,出於安全考慮,他們開車將兩人送回別墅。
當晚,趙堯堯將別墅客廳、臥室的燈全部關掉,點了紅彤彤的蠟燭,就象兩人第一次約會在茶樓包廂裏那樣,朦朧、寫意而浪漫。她也難得克服羞澀,讓方晟在燭光下一件件褪卻衣服,被赤裸著抱進臥室,度過了一個綣繾綺麗的夜晚。
與此同時,白翎和容上校正在省城的房子裏,聚精會神看著電腦裏小寶的視頻,他一手抓變形金剛,一手抓坦克,忙得不亦樂乎。
白翎看得津津有味,剛才失落落寞的神情早甩到爪哇國,臉上露出喜悅欣慰的笑容。
“回去該給爺爺提意見了,別總讓小寶成天玩打打殺殺的玩具,換點積木、拚圖等智益玩具。”
容上校笑笑:“軍人世家向來如此,你小時候房間裏不都是玩具槍嗎?”
“所以我一點女孩子味都沒有。”白翎抱怨道。
“隻要有真心喜歡你的男人就行。”
白翎怔了怔,身體向後一靠,有些傷感地說:
“他是喜歡我,不過跟趙堯堯相比,恐怕更喜歡她一些,當初就是如此,現在還是這樣……他與我的感情是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發生,生孩子也是我動了點心機,總之一直是我主動,而他……可以說勉為其難,他天性不忍心拒絕女孩子,因而……我不明白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如果沒有娃娃親羈絆,我想我也許不會如此……”
容上校凝視著苦惱的女兒,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喜歡一個人,未必要占有他;世間不如意婚姻十有六七,與其守著空城,不如放任自己的心靈。方晟是個不錯的男人,跟著他隻要你覺得開心,名份算什麼?一紙契約而已。”
“媽!你真這麼想?”
白翎吃驚地問,容上校笑道:
“你都穿婚紗參加過方晟的婚禮,還能怎麼著?”
白翎默默伏到容上校膝間,良久輕聲道:“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