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交個人出來也讓我們打殘!”

村民們叫喊聲此起彼伏,現場亂成一片。方晟平靜地站在車頭,雙手負在背後看著大家,等聲音漸漸小了突然一指遠處:

“你們幾個住手!告訴你們,這會兒四周都有警察在錄像,趁亂偷竊材料的一個跑不了!”

這句話起到一定震懾作用,因為村民們不知暗處到底有多少警察,是不是真的錄像。

方晟續道:“你們不承認兩件事之間有關聯,那就是無理取鬧,好比我方晟坐在家裏看電視,怎麼會捱打?正因為我聽說這兒出問題了,主動跑過來才有被打甚至打廢的可能,大家說是不是?”

有些村民笑了起來,情緒比剛才明顯緩和。

“小六子盜竊鋼材,警方肯定要追究的,到底偷了多少,涉案金額有多大,拘留還是判刑,這個要嚴格按照辦案程序處理,絲毫不能含糊,鄉親們,法律是神聖的,你們,我,都得敬畏法律,尊重法律,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不是一句空話!”

工地間靜靜的,隻有田野的夜風掠過的聲音。

“下麵談到打廢的問題,這事兒有點敏感,在場有沒有婦女同誌,有的話暫時回避一下。”

包括壯漢在內的村民們都笑了,紛紛說“沒有”、“快說吧”。

“首先我聲明絕對相信醫院的檢測報告,這是定性的依據;其次要說明的是,有時候啊男人那活兒見不得人多,你說醫院那種環境下,周圍圍一群大老爺們,讓它硬就硬啊?你們這會兒站出來試試!”

村民們哄堂大笑,有村民叫道“我能!”

“所以說那活兒挨了幾下,受到驚嚇,一時半會兒硬不了也正常,沒準過幾天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它就偷偷摸摸硬了,小六子也不好意思告訴你們,隻有他媳婦知道……”

村民們更笑得前俯後仰,個個樂不可支。

“要我說呀這事兒不要著急,得有個寬限期,比如說一個月、兩個月,到時候還不行大家就得坐下來談,醫療費、精神損失費等等一分錢都不能少,但你們呼啦聚起幾百個人到工地也是不對的,是不是人多就有理?回頭我把江業老百姓都叫過來……”

人群中又響起輕微的笑聲,但更多人在靜靜地聽。

“這會兒大家應該幹什麼?回家睡覺,明天早點起來幹活,小六子家的親戚到醫院陪他說話解悶,讓他精神放鬆,那活兒越緊張越沒法硬,大家都有切身體會吧?賠償問題不必擔心,這麼大研究基地擺這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對吧?回頭我也要跟他們負責人談,要求派人到醫院賠禮道歉,送些水果營養品什麼的,盜竊歸盜竊,打人歸打人,一碼歸一碼,大家認為怎麼樣?”

短暫的沉默。

隔了會兒有幾個長者竊竊私語一陣子,然後說:“方縣長說得在理兒,我們不鬧了,這就招呼大家回去,不過要是後麵要不到錢……”

“就找我方晟說話!”方晟笑道,“我想大家更希望不要錢,讓他那活兒硬起來,是吧?”

村民們又笑,然後幾個長者分頭吆喝,數百名村民陸續散開沿著小路回村。出了工地才看到四周到處是警燈閃爍,有江業的,有清亭的,加起來怕來了上百名警察,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均想幸虧方縣長三言兩語說服大家,否則再鬧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

等村民們撤離幹淨,工人才一湧而出,為首幾名領導圍著方晟一迭聲表示感激,魚小婷卻沒有露麵。幾分鍾後樊紅雨帶人過來,不陰不陽說方縣長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好威風好神氣。

方晟但笑不語,趁別人不注意湊過去悄悄說我的舌頭是很厲害。樊紅雨一窒,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腳。

魚小婷是保密單位代表,自然要過去看望以示關心,方晟卻說不方便進女同誌房間,樊紅雨奇怪地瞟他一眼,獨自進去跟魚小婷聊了會兒。

方晟和賈複恩簡單查看一下工地,果斷下令打道回府。因為清亭方麵表麵上不接魚小婷電話,實質如臨大敵地調來一個中隊,足以處理善後相關措施,至於小六子硬不硬的問題由清亭方麵慢慢扯皮吧。

回到招待所天色已經微白,回籠覺是睡不成了,索性早早來到辦公室泡了杯濃茶,嗬欠連天地處理公務。

魚小婷發了條短信,隻有兩個字:謝謝。

怎麼回呢?方晟擱下筆反複斟酌,覺得無論說什麼都不妥當,索性把這條短信刪掉,權當沒收到。

又過了一周,容上校打電話叫他一起去京都,途中說了一樁讓方晟很意外的事——

也與魚小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