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她之前在華爾街實習經曆,不排除被策反的可能,有關部門已秘密立案調查,初步掌握的情況是,她有個妹妹在華盛頓定居,此行隨歌舞團訪美主要目的就是探望妹妹,這一點出國前她就如實向組織回報過,從行程來看也證實這一點,代表團航班抵達紐約後,她隨即獨自來到華盛頓,在妹妹家裏住到代表團回國前一天晚上才離開。這期間她到底有沒有隱匿地會見過什麼人,接受過什麼任務,目前仍在進一步查證中。”
方晟後背泛起一陣寒意,知道這回愛妮婭非常麻煩,倘若魚小婷失手,讓詹姆士仍活在世上,私生子的秘密早晚要被捅出來!
愛妮婭畢竟不具備魚小婷的經驗和手段,從懷孕到分娩,整個過程肯定留有蛛絲馬跡,想瞞過一般人容易,如果國家強力機關介入調查,包括她的校友在內肯定都頂不住壓力,如實交待!
想來想去,他決定替愛妮婭說幾句公道話——於公於私都是正常的,如果啥都不說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愛妮婭去華爾街實習是受命前往,意在培養和開拓她的視野;憑借勤奮和刻苦,她在華爾街做得很好,完全可以留下,但為了遵從承諾還是毅然回國;在雙江你也知道她的情況,可以說一心撲在工作上,生活枯燥得無法用語言描述;如今身為副部級高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她的年齡仍有無限想象的晉升空間,這個緊要關頭為FBI提供情報,恐怕不符合她的利益,也不符合FBI的利益。”
白翎道:“從利益角度講,你的分析沒錯,倘若她在愛爾街實習時就被策反,FBI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妨再等幾年,一個正部級實職高官的價值是副部級的數倍還不止。不過情報界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沒準FBI出於某個戰略考慮,或者迫於無奈臨時決定啟用這枚棋子。”
“據我所知傳遞情報有若幹種方法,從來沒人采取公開郵件的方法,倘若是真將是FBI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你說得都對,但作為反諜部門必須慎重對待,排除所有可能,”說到這裏白翎打了個長長的嗬欠,“真累,真累,趕緊睡吧,有話明天早上說。”
“有件事很重要,必須今晚說……”方晟趕緊把許玉賢的遭遇說了一遍。
白翎不掩飾對許玉賢的輕蔑:“那個老色鬼,活該,讓他自生自滅吧,我才懶得管這種破事兒!”
“你倆之間是有些不愉快的回憶,但他對我確實不錯,從黃海到銀山,若沒有他鼎力相助,我的日子沒這麼好過。”方晟道。
白翎轉過身不理他,把頭埋在被子裏似乎準備進入夢鄉。
“如果許玉賢因醜聞下台,你猜誰是受益者?”方晟提醒道,“吳鬱明啊!上回沒撈到清樹市委書記,這回天賜良機,吳家還能再次錯失良機?於家招數用盡,也不好意思再度狙擊,一旦吳鬱明和羅世寬聯手,加上保持低調的邵衛平,下一步輪到他們收拾我了。”
經他細細剖析,白翎又將身子轉回來,蹙眉道:“姓吳的不是有炒股的汙點嗎?”
“那個會在他邁入副部級行列時產生麻煩,目前並無問題,上次省委調查組已有結論。”
“這麼說必須讓許玉賢留在銀山?我不甘心!”她惱怒道,“再說雙江市委書記一大把,按下葫蘆浮起瓢,總會有其他人退下來的。”
“我早已分析過,現任市委書記當中錢浩年紀最大,還有兩年多時間才退二線,其他都是肖挺主政期間調任的,都不到換屆時間,”方晟道,“希望在我更進一步之前,盡量把吳鬱明拖在市長崗位。”
白翎咬著嘴唇,兩眼盯著天花板,良久道:“你打算怎麼辦?”
“看來非你親自出馬不可,第一步是找到那個小情人,弄清她是自己突發奇想,還是與別人合謀,這一點很重要;第二步設法銷毀清單,”方晟歎道,“數碼時代很傷腦袋,隻要技術足夠好能將備份藏匿到國外服務器,當年豔照門事件就是如此,這方麵還得向你請教……”
“喲,難怪方大公子這麼客氣,”白翎似笑非笑,“在你身邊其實不泛好手,我未必是唯一選項啊。”
方晟覺得要把話挑明,總是回避肯定不行,遂道:“你是指魚小婷和葉韻?關於魚小婷,目前為止我不知道她的下落,蘇兆榮離開雙江時我到機場送行,他似乎也不知道;葉韻的背景不適合介入此事,將來會成為我的把柄。”
“葉韻……從我掌握的情報分析並無異動,初步判斷她隻是歐美某情報機構布下的閑子,或許一輩子都用不上,或許在適當時機啟動,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魚小婷嘛有些微妙,嗯,你懂我所說的微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