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方晟趕回銀山,不過比原計劃晚了兩個小時,因為趙堯堯算準時間從香港過來,兩人在機場進行了一次非常隱秘的談話。

“她還在那家診所休養,估計再有兩個月便能痊愈,”趙堯堯故意隱去魚小婷的名字,“越越也接過去了,目前跟我住一起,楚楚很開心家裏多了個小妹妹。”

關於越越去香港,愛妮婭從未在方晟麵前透露過,他吃驚不已,怔了好一會兒才問:“誰的主意?”

“無所謂啦,總之這是當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趙堯堯溫和地說,“每天早上保姆把越越送到診所和媽媽呆半天,下午則在家裏玩耍,越越已基本適應了。”

說到這個程度,方晟心知趙堯堯多少猜到魚小婷與自己的私情,以及越越親生父親是誰,悵惘歎道:“辛苦你了。此次她在香港的行動,實際上與愛妮婭有關,想想她的身手且險些喪命,其凶險程度肯定超出想象……”

“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一個人能有幾條命?”趙堯堯道,“醫師說她胸口的那柄刀隻須再深一毫米就刺破主動脈,瞬間引發大出血,幾分鍾便血盡而亡。可見當時死在她身邊的男人已經脫力,否則……這麼玩下去太危險,我不讚成!”

“愛妮婭遇到的情況很特殊,也很罕見,以後不會再出現。”

“你知道白翎想抓她?”

方晟沉重地點點頭。

“你知道為什麼?”

“高級情報人員退役潛逃,近十年從未有過,抓捕是反恐中心職責所在。”方晟含糊道。

“恐怕不僅如此吧,”趙堯堯點到為止,“我覺得兩年之內她不能回內地,香港也隻是權宜之計。”

“你多費心了,請照顧好她母女倆。”

“白翎給我打過電話,專門詢問她的下落,我有預感她沒準會跑到香港來。”

方晟一驚,皺眉道:“這是幹什麼……”

“是啊,勸她適可而止吧,”趙堯堯說著起身,“我得趕緊回去,爭取到學校接兒子,上次特意叮囑我如果回京都要站在校門口最醒眼的地方。”

方晟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佇立。

按說周五下午了索性呆在京都等到周末回去也可以,方晟卻知道許玉賢在銀山望眼欲穿,再回去告之葉韻所說的詳情,恐怕要急瘋了。

受交通管製影響,方晟抵達瀟南機場已是晚上七點多鍾,忙不迭開機告訴許玉賢要晚會兒。許玉賢真有耐心,獨自坐在辦公室等到晚上九點半,方晟才敲門進來。

聽完詳盡的敘述,許玉賢終於鬆了口氣,道:“這事兒首先得感謝你,其次是葉韻,還有白翎,你們仨環環相扣缺一不可。今後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特別是葉韻,盡管開口,我必定竭盡全力!”

“澎湖區服裝批發市場那邊怎麼樣了?”方晟問。

“羅世寬巴不得我放棄打造皮革城的方案,上次打過招呼後很快層層傳達下去,原先清理出去的商戶陸續搬回,梧湘幾家皮革企業過來興建分廠的事也中止了,”許玉賢悻悻道,“對了,前期省委下發的文件看了沒有,關於申報獎項的問題,看來看去隻有‘十大新興經濟開發區’能爭取一下,你趕緊完善材料,我下周到省裏活動。”

“不行哎,這次我在京都多耽擱一天就為這事兒……”方晟遂將謀劃江業新城翻案的設想大致說了說,當然隱去陳皎和燕慎的名字不提。

許玉賢倒很理解,道:“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啊!與短期利益相比,把那樁曆史陳案了結掉更重要。獲不獲獎,對我來說早已無所謂,對你呢恐怕也無太大作用,紅河的發展態勢擺在那兒,看得見摸得著,誰也不能否認。”

“江業新城與老城區本來是平行發展,隨著江業與大宇合並,區中心明顯轉移到原大宇核心區,江業新城因靠近大宇仍有商業價值,老城區不可避免要被時代潮流拋棄,這是兩地合並的趨勢,然而老城區商戶卻把矛頭指向江業新城,繼而質疑當初發展戰略,真是豈有此理!”方晟煩惱地說,“所以我需要京都高層推翻駱常委的定論,給江業新城蓋棺定論,這樣朱正陽等區委領導才能放開手腳推動江宇建設,該放棄的放棄,該強化的強化,不再受江業老城區發展的輊銬。”

許玉賢點點頭:“當初我也這麼想,合並後江業老縣城就是一個社區,社區規模能有多大?想重回昔日繁榮,永遠不可能了。”

當晚方晟與朱正陽通了一個多小時電話,敲定江業新城申報“十大新興縣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