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鬱明啜了口茶,笑道:“說這麼多,方市長對即將麵臨的挑戰有了大致了解吧?形勢容不得咱倆之間內耗,否則真要落得一敗塗地,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方晟相信吳鬱明這句話發自肺腑。
從梧湘到舟頓,吳鬱明在正廳級崗位上耽擱了五年多!五年時間,對人到中年的吳鬱明來說實在太浪費了,承載吳家新生代子弟希望的他急欲邁入副部級,為仕途展開嶄新的天地。
另一個角度講,隨著沿海派新生力量陸續投放到基層,如陳皎、薑姝之類,逐鹿中原的陣容更加龐大,不再是之前大家以為的吳鬱明、詹印和方晟的較量。必須跳出原有局限視野,在雙贏、共同發展思維下開展合作。
“報到後我要花一周時間調研,切實拿出三年發展規劃,高效推動鄞峽經濟走出低穀,”方晟道,“跑腿的事兒交給我,擺平矛盾恐怕得由你出麵了。”
實質就是那句套話:書記抓人事,市長促經濟。
表麵看很簡單,也很容易做到,但在實際操作中經常混淆一氣,變成“書記兩手都要抓,市長滲和人事不鬆手”,黨政不能真正分開,矛盾愈發激化乃至不可調和。
方晟的意思很明確,你不要幹涉我抓經濟,我也不會幹涉你抓人事。
吳鬱明頓時聽懂了潛台詞,露出鄭重其事的表情,長考數分鍾斟字酌句道:
“這是雙方必須遵守的紅線,也是君子協定,如果有誰單方麵違反,另一個人有權及時提醒!”
方晟主動舉起茶杯與他輕輕碰了下:“友情提醒。”
兩人相視而笑,均抿了口茶。
接下來各點份簡餐,邊吃邊聊京都局勢,氣氛輕鬆而隨意,顯然兩人都在盡最大程度釋發善意,為即將開始的合作做好鋪墊。
吃完沒多久,舟頓其他調整人員打電話約吳鬱明過去閑聊,方晟陪他出門時也接到電話,於道明剛下飛機回到省府大院!
進了辦公室,徐璃正坐在於道明對麵回報近期工作,見方晟微微使個眼色主動退出。
“馬上到開常委會,關於赴任鄞峽該說的都說了,”於道明匆匆道,“我隻有三句話,一是全力配合吳鬱明工作;二是全麵提防吳鬱明;三是以經濟為中心,如果做到這三點,起碼能全身而退。”
“剛剛我倆已經談過,氣氛融洽。”
“好的開端,要繼續保持,還有,”於道明突然降低聲調,“你沒在老爺子麵前提小牛的事吧?”
“絕對不是我說的!其實上個月他教訓我的時候也帶過這一筆,本以為虛張聲勢而已,誰想到老爺子真掌握這事兒……”
“近期……想辦法把她轉移到安全地帶,記住要保密,除了我和你不準第三個人知道!”
“沒問題……”
方晟還想繼續了解鄞峽的其它情況,於道明已提高聲音把徐璃叫進來,邊收拾東西邊說:
“撿要緊的事先說,能辦的先辦了,今天常委會議程多不知何時結束,晚上還得飛京都參加明天上午的會。”
徐璃也不囉嗦,看著筆記本有條不紊地說了起來。方晟沒辦法隻得告辭。
下樓經過機關事務管理局,信步來到範曉靈辦公室。她正埋頭專注地研究圖紙,不時拿筆批注,以至於方晟坐到對麵才驚覺。
“啊……不好意思,我給您泡茶。”
方晟擺擺手,笑道:“感覺還不錯吧?”
“都是您統籌安排,巧妙布局,”範曉靈關切地問,“此次去鄞峽,是不是您主動選擇?”
“不是,但也非糟糕的結局,形勢不斷發展變化,靈活調整預期和策略是必須的,就是來省城的機會會少得多,畢竟將近三小時車程。”
範曉靈幽幽道:“您在銀山的時候,也不曾給我機會呀。”
方晟轉頭看看走廊,悄聲道:“你會找到更優秀的男人,不信咱倆打賭。”
“您肯定輸!”她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