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聽招呼,拒絕收購集裝箱碼頭,因為她壓根沒有做實業的準備,主動發出收購動議不過是打壓左鑾雄。
於雲複已做好萬一談不攏就請方晟出麵的準備,因為所謂父女之情太淡薄了,趙堯堯隻聽方晟的。
幸好,趙堯堯還給於雲複麵子,或許幾十億投資在她看來無足輕重,壓根不值得反複商討。
父女倆在後院談話時,聞洛和柏美薇戰戰兢兢來到於道明住的小院。
自打聞洛出軌事發後,於道明拒絕接他倆的電話,也不肯見麵,今天難得一家人團聚,聞洛遂厚著臉皮登門造訪。
之前於渝琴不知原委,老是抱怨弟弟太沒意思,居然把小倆口打發到離省城那麼遠的地方,雖說提了半級,也不合她的心意。丈夫聞震吟卻知事情沒那麼簡單,也猜到可能與作風問題有關——他在央企消息靈通,隱隱約約聽說關於柏美薇的傳聞,不便點破,附合著打馬虎眼。
“來了?”於道明拉長臉愛理不理道,也不招呼兩人坐,徑直擠毛巾擦臉。在家不比在省裏,很多事得親自動手。
聞洛畢竟在基層鍛煉出來了,賠著笑臉道:“舅舅,好久不見怪想您的,今晚打算豁出去了,陪舅舅多喝幾杯。”
“是啊是啊,聞洛要多敬長輩們的酒。”柏美薇在旁邊說。
於道明皺眉道:“下基層實踐經驗沒見長,倒把酒量練出來了?”
聞洛知他這會兒怎麼看自己都不順眼,笑道:“實踐經驗大有提高,不信我花三小時向舅舅具體回報。”
到底自家外甥哪有真氣?於道明繃不住了,卟哧一笑:“得了吧,你是正文沒學會,倒深得方晟那套油腔滑調精髓……”
院外傳來開朗的笑聲,緊接著方晟邊進屋邊說:
“難怪心裏一陣陣發緊,原來二叔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聞洛和柏美薇不約而同鬆了口氣,齊聲叫道:“方哥!”
方晟微笑點點頭,道:“剛在門口遇到鐵涯,說打牌二缺二,急得差點要把站崗衛兵拉進來充數,你倆趕緊去救場。”
兩人知他必定有要緊事跟於道明商量,趕緊退了出去。
聽他們腳步聲從院裏消失,方晟收斂笑容道:“緊急情況,老爺子要找我談話!”
“談話?很正常啊,每次回京他都找你談話。”於道明莫名其妙。
“老爺子想打聽你的事!”
“啊!你怎麼猜到的?”
“我一回來就去老爺子那兒,他見旁邊沒人,一正臉色說‘方晟,老實交待你二叔在雙江搞了什麼名堂……’,沒說完楚楚跑進來纏著老爺子玩,他沒辦法隻得說過會兒再談,我趁機溜了。”
於道明最吃懼老爺子,聞言失神地拿著毛巾卟嗵坐到椅上,喃喃道:“不錯,上次他就在電話警告要找我算賬,看來今天難逃一劫……”
見他堂堂省長之尊竟畏父為虎,方晟不覺好笑,提醒道:“老爺子既然問我,說明沒掌握確切情況,還有回旋餘地。”
“你不了解他!”於道明頹然道,“沒把握的事他絕不會開口,之所以問你,無非想從側麵驗證,或者試探你有沒有說真話,玩心眼,咱倆都不是他的對手。”
“是這樣啊……”方晟不禁暗自慶幸楚楚中途打岔,否則幫於道明隱瞞的話必定引起老爺子反感,“那我該怎麼辦,不撒謊的話說到什麼程度?”
於道明呆呆出了半晌神,道:“老爺子肯定知道小牛的存在,但名字、家庭背景、具體做什麼生意,這些都是你一手操辦,隻要你不泄露應該沒人知曉……”
“我絕對沒跟任何人說過!”方晟趕緊聲明。
“那就好,咱倆口徑一致,我承認曾經犯過錯誤,那件事已經翻篇;你承認聽說過但知之不詳,更不清楚她的下落。”
“行,”方晟琢磨片刻,“很奇怪呀,二叔。小牛一家被安置在瀟南德亞過得很舒適,就算查到你是常務副省長,以目前收入水平並無不滿;當初處理糾紛是我獨自前往,嚴華傑派的人手僅埋伏在小區裏,沒跟小牛家人直接接觸。到底誰在老爺子麵前告密的?”
於道明沉吟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省正府人多嘴雜,難免……”
“對方能查到小牛的存在,那麼二叔還有什麼秘密可言?省委人事更迭在即,這可是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呀!”
經他提醒,於道明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不由起身在屋裏來回踱了兩圈,麵色嚴峻地說:
“老爺子要算賬大概也出於這個原因……這事兒交給你,回去立即轉移小牛到別處,越隱蔽越好,但不能讓她閑著沒事,她是坐不住的人……”
“那隻能送到梧湘了。”說到這裏方晟也鬱悶不已,從安如玉到聞洛、柏美薇,現在又是小牛,梧湘成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