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證據,查出來罪加一等!”
於道明看著老爺子平靜的麵孔,略有所悟,試探道:“要不……我委托絕對靠得住的人去辦?”
於老爺子不置可否,道:“不單是她,原來工作過的理發店也要采取措施,你以為你倆的醜事店裏不知道?調查起來都是證人。”
倒吸一口涼氣。
於道明聽出老爺子的意思:要把省正府對麵的理發店關掉,疏散所有人員,即使中紀委調查也找不到證人。
這樁任務還得交給方晟,除了他,整個雙江沒人有能力、有手段做到位。
想到這裏他深深呼吸,道:“好。”
“接下來關於你下一步打算,本來是雲複跟你談,兩小時前外交方麵出了點麻煩,他趕過去參加緊急會議,可能一整天都沒空。”於老爺子解釋道。
“下一步?”於道明苦笑,“都告到中紀委了哪還有下一步?準備打包回府。”
見兒子意誌消沉,於老爺子反而不忍心,勸道:“這點小事中紀委不會立案,立案也不會拿你怎樣,你瞧方晟花成那樣,兩次雙規都跟經濟有關。”
“爸,我是想至今為止我沒在任何人麵前流露出競爭省長的念頭,就有人往中紀委告狀,如果真介入競爭,不知要整多少黑材料。”
“怎麼,你還有其它把柄?”
“沒,但常務副省長這個位置一年到頭要簽多少字,批多少項目,隨便找個碴兒根本不費勁。”
於老爺子表示理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基層工作的險惡性就在這裏。你害怕了?”
“怕有什麼用?”
“這就對了,”於老爺子道,“你的事雲複是這麼想的,既然雙江那邊都遞黑材料了,說明在對方心裏你具備很強的競爭力,也被某些人所看好,那麼我們何必謙讓?”
於道明又驚又喜:“雲複答應幫我?”
“整個於家!”於老爺子清晰有力地說,“於家不在乎多一個省長,但不能多一個做省長的敵人,目前局勢很明顯,你不上,那就是對於家有敵意的對手上,必將對我們在雙江的布局產生消極影響。”
這一下子於道明聽明白了。
表麵看於老爺子和於雲複不忿對手卑劣手段,竭力推於道明上位,根本原因還為了方晟著想!
對於家有敵意的當上省長,就算施展十八般武藝也拿於道明沒辦法,因為常務副省長同為省委常委,握有實權。但對方晟就大不一樣了。
眼下方晟在鄞峽仍未打開局麵,還有身為市委書記的吳鬱明虎視眈眈,倘若省長成天指手劃腳、刻意刁難,工作肯定沒法幹。
更不用說關係方晟切身利益的人事任免遭到省長狙擊,那樣的話即使省委書記存心幫忙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裏於道明內心酸溜溜不是滋味。
於家,包括於老爺子和於雲複在內真是太精於算計,太現實功利,冷酷到寧可把親生兒子、親兄弟情誼放到一邊,全心全意幫助外姓子弟的程度。
沒辦法,於家核心利益始終放在首位,大概換自己主持偌大的家族,也必須作出這樣的抉擇吧?
從另一個角度講,自己空降雙江和方晟捆綁成利益共同體也是好事,時至今日頭腦稍微清醒者都能預見,方晟的崛起已勢在必行,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於道明長考之後道:“何世風肯定千方百計要留任,除此之外還有哪些強勁對手?”
“很多,範圍不限於雙江內部,與你同為常務副省長、符合提拔條件的就有六七個,競爭壓力非常大,所以要由你出麵做一件事……”
“什麼?”於道明有些茫然。
在老謀深算、運籌千裏之外的老爺子麵前,於道明經常覺得腦子不夠用,總跟不上父親的思路。
於老爺子流露不滿之色:“這都想不到?方晟啊!”
“噢——”
於道明懊惱自己還是輕估方晟的能量:半年前愛妮婭憑什麼以紀委書記之職異軍突起升任朝明省省長?還不是方晟背後使的勁!
否則別的不說,單她跟FBI前特工詹姆士通郵事件就足以一票否決!
想到燕慎、陳皎,還有薑姝與方晟暗通款曲,於道明後悔沒早點運作此事。當即說:
“事關重要,若雲複直接開口豈不更好?”
於老爺子臉一沉,倒背雙手徑直走出涼亭。於道明摸摸後腦勺不知哪兒說錯了,一頭霧水跟在身後。
走了幾十米,於老爺子長歎一聲道:“道明,你的資質擔任省長……老實說有點勉強,你覺得呢?”
這種問題怎麼回答?於道明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