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動作協調而一致,忙而不亂,隨著口令、哨聲等命令組合,各種器械、設備操作有序,不到半小時便組裝完一座直通鄞坪山的鐵橋!
隨著對麵山腳下嘹亮的軍號聲,四輛裝甲車、五輛軍用卡車高速從橋麵上通過,幾分鍾便到達對岸,在附近小山峰頂部插上五星紅旗。
這麵紅旗,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幾個村民代表心上。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造一座橋竟如此簡單,簡單到全過程不到半小時!
那麼還有什麼可談的?那座橋連裝甲車和重型卡車都能過,工程車還不是小菜一碟?
正呆若木雞站那兒胡思亂想之際,方晟滿臉嚴峻走到他們麵前,厲聲道:
“看清楚了嗎?那是一座真正的橋,象那樣的橋我能半天造10座,你們信不信?”
這話要在半小時前說,村民們肯定以為方晟在編神話,然而此刻親眼目睹造橋過程後,他們覺得半天造20座都沒問題。
方晟續道:“吳書記耐著性子跟你們談,那是給予充分尊重,讓大家暢所欲言。但暢所欲言並不是獅子大開口,趁機要挾威脅,提種種不切合實際的要求。剛才說過,那點沙袋算什麼?木頭又算什麼?推土機推不動嗎?推不動還有裝甲車呢,跟正府對抗沒下場,從來沒有!”
事實擺在麵前,強辯根本沒用,村民們臉色灰敗地一聲不吭,老老實實低頭聽方晟訓斥。
盡占上風的情況下,方晟卻不戀戰,反而讓開身位將吳鬱明頂在前麵。
吳鬱明暗暗點頭,這個方晟不簡單,沒被勝利衝昏頭腦,忘了市委書記還在現場。
遂幹咳一聲,威嚴地掃了掃人群,道:“明明是有利於地方,有利於當地群眾的大工程,卻因為收取過路費而停工,而相關部門、我們的幹部們無計可施,層層推卸責任,最終居然要市委書記和市長親自出麵,從這件事看出鄞坪縣委縣正府之無能無為!”
這是非常嚴厲的批評指責,在場縣領導們驚若寒蟬,心裏直為烏紗帽而發愁。
“昨晚開座談會,麵對一些無理要求我們某些領導無動於衷,絲毫不為仍然滯留在村外的工程車著急,似乎在聽與己無關的新聞。我就奇怪了!開發鄞坪山景區,工程隊當地采購多少水泥、黃沙、鋼材等建築材料,在附近住宿、吃飯;景區建成後門票收入放在一邊,遠道而來的遊客又能拉動當地消費,更不用說源源不斷的後續投資!試問,你們縣領導有沒有算過這筆經濟賬?”
趁停頓的工夫,方晟衝村民代表命令道:“立即回村拆除路障,確保施工車順利通過!你們不拆,市裏派警察幫著拆,順便把村裏所有違章建築都拆了,聽到沒有?”
“聽到,聽到……”
楊村民等人點頭哈腰邊答應邊匆匆逃離。
吳鬱明轉頭對蔡雨佳說:“雨佳,接下來做兩件事。一是派人到村裏統計勞動力問題,工程隊固然以技術活為主,有時也需要幹粗活的,適當解決當地勞動力富餘問題嘛,卓老板覺得呢?”
卓偉宏哪有不同意之理,連連點頭道:“堅決執行吳書記的指示!”
蔡雨佳邊在筆記本上記錄,邊說:“我馬上組織人手與村委會接洽。”
“第二,雨佳今晚主持鄞坪縣領導班子民主生活會,主題是就花神村設置路障的群體事件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每個人都要發言,要有書麵材料,明天彙總後交我過目!”
“好。”蔡雨佳簡潔地應道。
心裏卻感覺……非常不恰當!
蔡雨佳固然是享受副廳待遇的市局一把手,但不在俗稱四套班子的市領導行列,實際地位和職能基本與各縣區書記縣長平起平坐。
以非市領導身份主持縣領導班子民主生活會,委實比較尷尬。但博士的腦子何等聰明,立即悟出吳鬱明這樣做的原因:
就是貶低和打壓鄞坪縣領導班子,給他們難堪!
方晟過來關照道:“雨佳和他們先回吧,做好民主生活會的相關安排和準備工作;卓老板也趕緊通知車輛進山,現在還早,能做多少算多少。”
將所有人都打發走,吳鬱明回頭看對岸,那座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兩岸的士兵、卡車也不見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你搞的什麼魔術?”吳鬱明奇道。
方晟笑道:“請軍分區舟橋部隊過來演練了一下,常規訓練嘛,跟咱們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噢——”吳鬱明一點就通,大笑道,“原來我還想要演得逼真些,應該讓工程車在上麵走兩個來回,現在看不行,人家就是純粹的舟橋訓練,有工程車參與就是參涉地方事務了,萬萬使不得!”
“萬萬使不得!”方晟強調道,兩人相顧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