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那2個女人壓根不是提供性服務的,而是陳兮枳的同夥。既給突襲行動造成麻煩,又險些掩護他成功逃跑。
盯上陳兮枳純屬巧合。
遭受全軍覆沒慘敗後,FBI亞洲聯絡部照例會同香港分部對整個事件進行複盤,孰料第一站即聯合行動組包圍葉韻所住的酒店就有狀況——貯存錄像資料的硬盤丟失,攝像頭全部被毀!
香港分部知道葉韻在香港並無後援,完全是單槍匹馬作戰,事前沒準備、事後也不可能銷毀錄像資料。
調查那天參與偷襲的特工,也算他們有本事,居然七拚八湊出動手前拜訪葉韻那位客人的素描圖,然後設法調到這條街兩端的公用攝像頭,確定陳兮枳的相貌和身份。
通過24小時不間斷監視,FBI發現陳兮枳拜訪葉韻並非偶然,在他別墅地下室三重密碼保護的電腦裏,有葉韻從黃海到鄞峽期間所有活動情況以及圖片!
此外還有兩個人的資料,不知何故被深度刪除,FBI技術人員費盡心思都沒能恢複,隻能從碎片中大致知道情況與葉韻類似,也奉命煞費苦心接近某重要人物。
至此亞洲聯絡部和聞訊趕到香港的科爾斷定,陳兮枳屬於沉潛於海底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影子組織重要成員!
根據冷戰時期被抓捕的那個柏林店主交待,象葉韻這樣單飛的“燕子”是最基層成員,對組織一無所知,相互之間也沒有聯係,完全是單打獨鬥、自生自滅;再往上是區域負責人,手裏掌握三到四名“燕子”,傳遞組織命令、給予方向性指導等等。
影子組織對區域負責人這一級控製很嚴,采取了非常複雜的交叉管理方式,舉例來說:A負責1、2、3;B負責2、3、4;C負責3、4、5……以此類推,即每個“燕子”實際上受兩名區域負責人管轄,但“燕子”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因為暗號才是唯一的聯絡方式。
這樣做的好處是分散了風險,即便某個區域負責人被捕或出了意外,不會中斷組織對“燕子”的控製。“燕子”們執行的都是長線任務,時間才是最大的敵人。
之後科爾立即下達抓捕令,並經過FBI高層特許,從亞洲範圍內遴選精英中的精英參與行動。
根本不給陳兮枳倒時差,抵達華盛頓當天就開始第一次審訊。
審訊地點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裏,陳兮枳手銬腳鐐與撒旦天使組心理師、催眠師相對而坐——分析師則在旁邊監視屋裏,密切關注審訊經過,隨時通過耳機發出指令。
奇怪的是,屋裏就三把椅子,三個人,其它空蕩蕩的什麼擺設都沒有。
兩名審訊員既不嚴肅,也不溫和,語氣平常地跟他交談,詢問家庭成員、工作和生活狀況等等,陳兮枳避免接觸他倆的眼睛,微微低頭看著地麵,一言不發。
陳兮枳接受過最先進的反測謊和反催眠訓練,尋常審訊手段在他身上都不適用;嚴刑拷問或藥物逼供也不行,逼急了他會自殺,是塊難啃的骨頭。
在陳兮枳看來,他最大的優勢是在香港、內地都沒有犯罪記錄,FBI沒法作出任何指控。
加之中國正府、香港特區正府對公民人身安全和權利的保護力度愈發加大,陳兮枳相信隻要扛過剛開始兩天,自己被抓的信息一定會層層反饋到相關部門並作出強烈反應。
畢竟FBI、CAI在海外隨意抓人已非個案,引起各國正府的共憤。
洞悉陳兮枳的心理,即便他仿佛凍僵的石頭毫無反應,審訊員也不著急,還是慢悠悠說著話,聽得他昏昏欲睡。
畢竟沒倒過時差,身體的疲倦感單靠意誌無法強撐,陳兮枳禁不住眼皮直往下耷拉,審訊員柔和而緩慢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浸入他心靈深處……
不對勁!
陳兮枳當即緊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過來。然而沒多久又進入對方節奏,情不自禁要墜向深淵……
又一次狠狠咬舌尖,刺痛感使他神明一清。
不行,這樣下去熬不過24小時,必須想方法分散注意力!
這時才知道對方用心深沉,偌大的審訊室居然空蕩蕩沒有任何可供他研究的目標,包括兩名審訊員衣褲和鞋子都是無可指摘的黑色,再往上就容易接觸到他倆眼睛,萬萬使不得。
猛然間陳兮枳目光一凝,終於尋到分散注意力的目標:右側審訊員手裏捧的保溫玻璃杯!
杯裏居然是又濃又黑的咖啡,這一點很少見——歐美人士通常有專門的咖啡杯,而非象亞洲人到哪兒都捧著密封杯子。
有可能考慮到審訊時間漫長的緣故吧,對審訊人員來說同樣是精神和體力雙重考驗。
陳兮枳轉移注意力的焦點在於,熱騰騰的咖啡冒著水汽,過會兒就有凝結的水珠沿著杯壁往下流。他就在邊等邊猜,什麼時候有新水珠,大概從哪個角度流下來。
這麼一琢磨,睡意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