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於家大院四周巷子全都封路,路邊、巷口、拐角閃動著便衣和滿臉肅殺的警衛;再然後大批人員進駐院內,各個院子都有人把守不準隨意出入。
小貝嘟囔了半天非要去陪“老爺爺”,然後不顧方晟勸阻鼓著嘴往那邊跑,警衛和便衣倒也沒攔。楚楚不敢,也驚懼於大院從沒經曆過的冷峻緊張的氣氛,一直伏在趙堯堯懷裏。
這時候就體現出傳統家族長幼有序和內外有別的講究了,論級別聲望於家首推於雲複,但站在門口迎客隻能是於秋荻站在最前麵;同樣於老爺子靈前候著的是長孫於鐵涯帶著兒子帥帥,方晟都沒資格露麵。
小貝氣哼哼地要陪老爺爺賴在臥室不走,大夥兒也沒辦法,誰能跟小孩子講規矩禮節呢?
傍晚六點鍾左右,幾輛小汽車緩緩來到於家大院門口,下車的原來是——
排名第二的陳首長!
果然是頂級規格,於家包括於雲複在內都輕舒口氣,急忙上前排列成兩行迎接,然後按程序一步步進行。
佇立在床邊久久凝視於老爺子的遺容,陳首長摘下眼鏡拭了拭眼角,低聲詢問老爺子臨終前情況,於雲複在旁邊一一作答。
陳首長隨即指示辦公廳負責人做好訃告、悼詞、追悼會和遺體告別儀式等一係列工作的籌備銜接,並落實宣傳部等部門進行革命教育主題活動,做到緬懷紀念與精神傳承相結合。
與於秋荻等子女以及於鐵涯等人握手時,陳首長瞥見一本正經排在帥帥旁邊的小貝,和藹地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孫女的孩子。”這種場合下為避免暄賓奪主,於雲複故意沒提方晟的名字。
小貝主動叫道:“爺爺好。”
陳首長摸摸小貝的頭,道:“好,好,大有乃父之風啊。”
於鐵涯在一邊不服氣地想:這也能看出來啊?還不是衝著方晟的麵子!
陳首長離開後,辦公廳和相關部門負責人與於家兄弟緊急磋商後作出三點決定:
一是訃告將於後天也就是大年初三晚上新聞聯播播出;
二是大年初四在那個著名的革命烈士陵園設置靈堂,供各國政要和使節、國際友人、高層領導、於老爺子生前朋友戰友等前往吊唁,經慎重考慮暫不對社會公眾開放,這就意味著參加吊唁者必須得到相關部門批準並統籌安排;
三是治喪委員會、治喪辦公室名單將於後天中午前正式確定。
碰頭會還公布了於老爺子的遺囑,如於雲複所說沒有對組織提任何要求,並強調不開追悼大會,不搞遺體告別,可謂千磨萬擊還堅勁,隻留清氣滿乾坤!
至於外界已傳得沸沸揚揚,官方不承認也不否認,大過節的主流新聞還是各種喜慶事兒,也不會過於糾結的。
訃告內容是重頭戲,關係到國家層麵對於老爺子的曆史定位,俗話說蓋棺定論,今後教科書、官方通稿、史料史書等都將以此為準。
“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毫無疑問;“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正治家”是老一輩正國級標配,“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也名正言順,接下來如何總結和概括其坎坷而輝煌的革命生涯,如何對其作出高度評價和讚揚,如何遣詞造句等等,都是相當嚴肅、十分重要的工作。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何描述於老爺子革命生涯就有講究,於家當然全都是褒揚讚美之辭,但官方卻要“全麵而公正”,遣詞造句方麵肯定會有分歧。
大年初三下午,在大批警車前後護送下靈車緩緩駛出於家大院開往革命烈士陵園,靈堂已布置妥當,相關設備等業已安裝到位,從大年初四開始接受國內外各界人士吊唁。
這也是唯一沒按老爺子遺囑的,無論最高層還是於家包括於雲複等都覺得追悼大會可以免掉,但吊唁和遺體告別儀式乃人之常情,不搞說不過去,對內對外都無法交待。
雖說大年初三當晚才正式發布訃告,但從大年三十起急切表達吊唁願望的電報、密電、電話、書麵請求等如雪片般飛到外交委、辦公廳等相關部門。與於老爺子打過交道的各國政要、首腦、外交人員;各國大使;於老爺子戰鬥過、工作過的地方負責同誌;京都高層、鍾直機關、各省市主要領導、大警備區首長;老戰友、老部下、身邊工作人員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