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雙方達不成一致,很遺憾。”白翎以整好暇道。
挾持人質與警方對峙,心理壓力最大的就是挾持者,因為不清楚暗處有多少支狙擊步槍對準自己腦袋。
隻須露出半點破綻,或某個環節疏忽大意,狙擊手便會毫不猶豫出手!
人的意誌終究不是鐵打的,強敵環伺下可以保持十分鍾、二十分鍾高度警覺,再往後狀態會逐漸回落,難免發生懈怠。
“我……我還有個建議。”
耿哥道。
“歡迎之至。”
白翎意態輕鬆地說,實質內心焦慮無比。樹林裏、灌木叢中,七八位狙擊手鎖定住耿哥,但白翎不敢冒險。
此刻她最大的王牌就是耿哥雖知自己與方晟有染,卻不知自己對方晟用情之深,更不知在黨校學習結束的節骨眼上不能出半點岔子,否則前功盡棄。
這也是耿哥作為殺手的悲哀。
始終躲在暗處,他怎麼可能全方位掌握方晟的動態、仕途動向,又怎麼可能察覺方晟與京都傳統家族、與各方勢力的合縱捭闔?
未免不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的另一種詮釋,殺手對世界的認知隻能到這個境界。
耿哥定定神道:“我願意釋放一個人表示誠意,然後帶另一個人上車開到500米外再放人,怎麼樣?”
不消說,釋放的肯定是吳鬱明。兩名人質在手並不能增加砝碼,反而有礙手礙腳之感。
“人在車上,放不放主動權全在你,好像沒有可以約束的辦法。”白翎道。
“你不是有直升飛機嗎?”
“人質在車裏,直升飛機有啥用?”
“那……我也無能為力了。”耿哥道。
第一輪談判就此結束,雙方未取得任何進展。
這時方晟幽幽歎了口氣,道:“這樣談可不行,總要有妥協才有希望。”
耿哥怒道:“我妥協了,她不答應!”
“要靈活運用各種策略嘛,”方晟道,“以前在鄞峽開常委會達不成共識,就改到下班前突然通知開會,對方沒有準備,有時就稀裏糊塗通過了。”
“那我這會兒怎麼突然法?”耿哥臉繃得堅硬。
方晟道:“自己想囉,我被槍指著頭都大了。”
“說了等於沒說!”耿哥似有所悟,用槍頂頂方晟的後腦勺道,“鄭重警告你別玩花樣,否則會死得很慘!”
一直沒說話的吳鬱明詫異道:“玩什麼花樣?他不就說了說常委會嗎?”
“不準說話!”
耿哥快失去耐心了,暴躁地喝道,隔了會兒揚聲道,“我同意讓步!讓我再向前開兩百米,然後放人,行不行?”
“你以為我不知道前方兩百米有條路通向高速入口?別耍小聰明!”白翎道。
“不錯,我就想從高速逃跑,但前提是放人。”耿哥道。
“可以啊,你先放人,我會讓出通道。”
“我不相信你肯主動讓出通道,問題就在這裏!”耿哥道,“所以我要帶著他倆開到通道附近。”
“一廂情願!”白翎強硬地拒絕。
耿哥咆哮道:“信不信我一槍崩掉姓方的?!”
“崩了他有何意義?你不也得死?”
“一命換兩命,我值!”
白翎心中一顫,佯裝笑意道:“值什麼?你做職業殺手賺來的錢永遠躺在瑞士銀行?”
這話也說得耿哥心中一顫。
確實如此。職業殺手的頭號準則就是保全性命,因為一旦身死不可能留半點痕跡,隻有自己知道的瑞士銀行賬戶密碼,還有秘密購置在世界各地的豪宅,將成為無主之財!
逞一時之勇,一時之氣,對職業殺手是沒有意義的。
“除非你確保我安全地離開,否則我不會放人!”耿哥嘴硬道。
第二輪談判又以失敗告終。
不愧是頂級職業殺手,耿哥情緒還保持著相對冷靜,目光緊盯小路兩側尋找狙擊手埋伏點,同時利用方晟和吳鬱明的身體遮擋住要害。
雙方都在拖。
白翎想的是大批援兵即將完成包抄,到時耿哥插翅難飛;耿哥想的是大致確定狙擊手位置後扔下吳鬱明,挾持方晟上車強行突圍!
眼角瞥見耿哥腳步輕微移動,似乎要有所動作,方晟開口道:
“高速公路並非逃跑的上佳之策,有太多辦法追蹤和封鎖,我的建議是放棄從高速公路逃跑的想法。”
耿哥道:“我要的是速度,其它可以放到一邊……說說看你的上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