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曉在外麵應道:“宿舍門鎖壞了,沒法開,能不能幫幫忙?我的行李都在外麵呢。”

披衣起身,白鈺故意下身隻穿內褲,謹慎地將門開了條縫,沒好氣道:

“等會兒!”

齊曉曉突然用力推門,道:“鬼鬼祟祟的,屋裏還有別人?”

白鈺卻早有提防,膝蓋頂在門背後,怒道:“喂,男女有別懂不懂?我穿好衣服就過去!”

“砰”又把門關上,不由得猛擦額前冷汗。

真是好險!

齊曉曉可能隱約聽到屋裏嬉笑聲,故而有試探之意,這就非常可怕了!萬一被她發現,以兩人過去那段情分固然不會大肆張揚,但一方麵琴醫生無顏在苠原呆下去,另一方麵把柄握在她手裏,天曉得會鬧出什麼妖蛾子!

琴醫生也嚇白了臉,卻躲在被窩裏不敢亂動,防止齊曉曉聽到動靜更露餡。

白鈺輕輕拍了她,湊近她耳邊道:

“等我出去趕緊穿衣,然後手機一響就離開,從西邊通道……”

琴醫生點點頭。

白鈺故意在屋裏磨磨蹭蹭,目光緊緊看著手機監控,等到齊曉曉不耐煩地轉身下了台階,冷不丁拎著工具包開門出去再反手關門,道:

“工作積極性這麼高啊,大清早就跑過來!”

齊曉曉瞟瞟緊閉的宿舍門,嗬了嗬手道:“你不是更積極昨天就到了嗎?快幫我開下門。”

拿鑰匙開門,鎖眼跟轉,好像裏麵某個零件失靈了。白鈺眼珠一轉,拿扳手等工具將本身並不牢固的木門撬開,說要從裏麵修鎖。

別看齊曉曉號稱理工碩士,家務方麵稍微與機械電子沾邊的跟文科女生沒有兩樣,居然也就信了,和白鈺一起屋把門關上,按指示用力抵著門背配合修理。

白鈺悄悄撥打琴醫生手機,隔了會兒那邊掛斷。他心中有底,到處敲敲打打製造聲響以掩護琴醫生撤離。

“鎖芯壞了,要找專業鎖匠。”估計琴醫生已撤,白鈺攤手表示修不了。

齊曉曉泄氣道:“苠原老街超市銀行昨天才開門,其它店鋪攤點一概歇業,去哪兒找鎖匠?正月半前都別想。”

白鈺略一思索,道:“包主任大概下午過來,你請他在縣城買套鎖,晚上確保安裝好。”

“要是他明天上午來呢,我不能睡鎖不上門的宿舍吧?”

“呃……”白鈺苦笑,搔搔頭說,“實在不行就……就睡我宿舍……”

“休想!”齊曉曉橫眉冷對,“你是有女朋友的人,甭想占我便宜!”

“聽我說完好不好?你睡我宿舍,我睡你宿舍,我不怕夜半三更有壞人。”

“噢——”

齊曉曉發現自己會錯意,訕訕道,“我還以為……”

“以為你個大頭鬼!”白鈺憤憤道,“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還舍不得借宿舍給你呢。”

齊曉曉不服輸道:“我也不想臭男人睡髒我的床!”

白鈺暗想人都睡過了也沒嫌髒,懶得多糾纏拔腳就走。

“等等!”

齊曉曉突然叫住他,嘴角綻起一絲冷笑道,“我中午就想借你宿舍休息,先帶我參觀一下吧?”

白鈺心一緊,知她疑慮未消,想到宿舍尋些蛛絲馬跡。

這當然萬萬不可,且不說琴醫生心慌意亂之下容易遺失些什麼,單身男人宿舍的氣味與剛剛徹夜狂歡的氣味一聞便知。

“亂糟糟有啥好參觀?等我收拾一下再說。”白鈺道。

不料齊曉曉半步不離地跟在後麵,白鈺掏出鑰匙又停住,板著臉說,“你到底想幹嘛?”

齊曉曉冷笑道:“我很想知道大清早誰在房間裏跟你說悄悄話!藍依還沒來,難道是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隻做家務,不陪寢!大概我在說夢話吧。”

“你睡覺從不說夢話!”

白鈺大驚,四下張望一番指著她鼻子道:“齊曉曉同誌,注意禍從口出!要是領導班子和老百姓知道我倆有過同居事實,以後怎麼在苠原立足?”

“睡都睡過,還怕人家說?”

齊曉曉雖然嘴硬也心知理虧,一扭身回了自己宿舍。

看著她把門關上,白鈺這才開門進屋,深深吸了口氣,滿屋子都是琴醫生溫潤婉和的體香,還有大戰後必須殘留的硝煙氣息,若被齊曉曉聞到肯定當場翻臉。

再看床上、枕間、被窩裏到處是琴醫生淡栗色短發,迥異於藍依烏黑油亮的長發,無異也是重大破綻。

還有不小心掉落的發夾、眉筆、手套……

忙不迭地收拾殘局,打開所有窗戶通風,白鈺腦子裏始終盤旋兩個問題:

當年方晟如何談笑間擺平那些多女生,居然又生了那麼多孩子?自己為何如此無能,難道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