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快步下樓,白鈺邊一連串地問:
“涉案信用員的儲戶們都在逐戶做工作,輿情控製到村,哪來的上訪群眾?”
“俞書記正在各鄉鎮走訪慰問貧困戶,在什麼地方被打?”
“俞書記傷勢如何,上訪群眾都在哪裏?”
沈主任擦汗再擦汗,苦笑道:“白縣長,我所知道的情況就剛才彙報的那句話,戴常委、俞書記的秘書手機一直忙音,隻能……到縣人民醫院再說了。”
白鈺不滿地嘖嘖嘴,來到樓下時七八輛車候著,仍在加班的汪大紅、夏豔陽、俞嘉嘉等人,以及正府辦一幹副主任和秘書都聽到消息了。
車隊疾馳來到三條街外的縣人民醫院,出乎意料的是大門被上百人堵得嚴嚴實實,有人在憤怒地咒罵,有人站在花壇上高聲呐喊,現場還揮舞著寫滿黑字的白旗。
車隊進退兩難隻得沿路邊停住,沈主任定睛看了會兒道:“原來是森福板材廠的工人們,唉,又是個老大難問題……”
“警察呢?”白鈺不滿地說,“打電話給範縣長!這麼多人堵著大門,急診病人怎麼進去看病?警察也跟公務員一樣一天八小時,晚上不能加班維持秩序?”
說話間上訪者發現正府車牌號的車隊,呼啦都湧過來將幾輛車子團團圍住,拍打車頂、敲擊車窗,還有脾氣火暴的用腳踹。
夏豔陽坐在第三輛車,嚇得象被魘住似的僵著不動,連聲道:“把車保上,把車保上!”
汪大紅也識得這幫孔武有力、魯莽無禮工人們的厲害,忙不迭撥打範征的手機,然而此時不知多少人在打,始終忙音。
白鈺和沈主任、俞嘉嘉坐一輛車,見狀毅然推門下車,神定氣閑看著圍上來的漢子們。
“你是什麼官兒?”為首工人舉著鐵棒喝問。
白鈺淡淡道:“你這樣問什麼意思?如果是幹部就要挨打,對嗎?”
工人們頓時七嘴八舌道:
“縣委書記都被打進醫院了,還怕什麼?”
“不幫我們解決問題就得挨打!”
“今晚來一個打一個,反正豁出去了!”
白鈺掃了一眼圍在前排或握鐵棒,或拎鏈條的七八個工人,從容道:“那各位可以動手了,我叫白鈺,常務副縣長主持正府全麵工作!”
此言一出,汪大紅、夏豔陽等縣領導都嚇傻了,暗想你你你……你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俞嘉嘉經過思想激烈鬥爭,勇敢地下車站到白鈺身邊;沈主任沒辦法,也硬著頭皮下了車,卻緊緊挨著車門隨時準備鑽回車裏。
然而為首工人卻放下鐵棍,搖頭道:“你是新來的,板材廠的事跟你沒關係;但你是正府最大的領導,希望你解決問題,給我們工人一條生路。”
白鈺肅容道:“象你們這樣公然行凶打傷縣委書記,圍堵醫院大門影響正常施救,隻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死路一條!你們信不信?”
他提高聲音道,“有人說豁出去了,大不了以死相拚。可縣領導是你們拚得完的嗎?倒下一個,新來一個;再倒一個,再來一個,中國最不缺的就是幹部,聽得懂我說的話嗎?要想解決問題,可以,把手裏的家夥扔掉,推舉五位代表跟我對話,其他人回家等消息,能做到嗎?”
工人們又嚷成一團:
“萬一你說話不算數怎麼辦?”
“你把五個代表一抓,我們也沒轍!”
“打傷人的事兒要不要追究責任?”
白鈺抓住最後一句話,嚴肅地說:“當然要追究,誰動手打傷俞樹書記的最好主動站出來,可以按投案自首寬大處理!你們的事情再大、再重要,也不能打人!如果正府因為俞樹書記被打傷而幫你們解決問題,那下一次挨打的會不會是我?”
工人們明顯情緒激動,又大聲嚷了起來,主要意思無非是不想交出打人者,動手因為太過氣憤情有可緣等等。
有位胳臂肌肉線條硬朗,一看便知臂力過人的工人衝到白鈺麵前,揮動鐵棍大叫大喊,稍有可能就會落到白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