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質材料非常重要,我立即開車過去拿回來然後藏到夏豔陽那邊,兩個隔離,應該不可能有人想到。”

於煜略一猶豫:“你來嗎?我擔心會被人認出來……你畢竟是主持工作縣長經常拋頭露麵……”

“那我請藍朵過去,她的身手足以自保,記住,藍朵,雙胞胎妹妹。”

於煜一笑:“我要分得那麼清楚幹嘛?反正都是你的女朋友。”

出乎意料,當白鈺提出請求時,藍依藍朵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藍朵說:

“拿到東西後我不回來了,免得有人跟蹤;藏在夏豔陽那裏更糟糕,萬一有人強搶她毫無反抗餘地!幹脆我明早飛回東吳,把東西藏到家裏……”

真仿佛心意相通,藍依微笑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闖黃家大院,是我所知道的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好!”白鈺深深瞅了藍朵一眼,道,“那就辛苦你了。”

當夜於煜和藍朵在省府大院門口完成了交接,之後藍朵在大街上狂奔一個多小時轉掉身後尾巴,找了個小旅館住到第二天清晨悄悄乘坐飛機回了東吳。

然而奇怪的是,藍朵此行一去不複返,再也沒回商碭。

起初白鈺心裏有鬼不敢問,足足隔了兩周好不容易覷了個機會問藍依,她淡淡說應該執行任務吧,藍朵總是神出鬼沒的,以前在苠原不就這樣嗎?

白鈺啞口無言,不敢再在藍依麵前提藍朵,奇怪的是從藍朵離開後她幾乎不出差了,真想不通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話說那晚親手把紙質材料和複印件交給藍朵後,於煜真正鬆了口氣,出於安全考慮也沒回附近租居的房子,而是在值班室湊合了一夜。

夜裏思緒翻騰,根本睡不著。

現在方才深深體會到除暴安良、伸張正義有多困難,象榆達集團這麼囂張、性質這麼惡劣的嚴重違規行為,調研組捧著省委常委會的尚方寶劍都不管用,短短幾天便被打回原形瞬間鳥獸作散!

你說自己遭到暗殺,那都沒人關心,關心的是你第二天將被安排什麼工作。

僅僅是本土係代表、省長嶽峙出手幹預的嗎?肯定不是。

從何超的表述來看,下午嶽峙找他商量讓徐尚立率隊赴香港考察學習之前,很可能已經接到某個方麵的暗示或警告,所以很爽快地與嶽峙“一致同意”。

然而派出調研組是經過省委常委會研究通過的,那麼保護榆達集團的勢力還得確保所有省委常委都“忘了”這個議題,此後再也無人提起。

可想而知有多厲害!

難怪鳳麒麟敢那麼囂張,把百億集團資產視為囊中之物任意宰割;難怪短短三年多時間純金打造的四大金剛增加到十八羅漢!

難怪自以為的正義之師轉眼被打得七零八落,反而要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擔憂。

在這個寒意料峭的春夜,於煜成熟了很多,也深沉了很多,深切體會到爸爸掛在嘴邊的“為老百姓做實事”,的確說起來容易,但要做到位難之又難!

也體會到很多時候爸爸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劍走偏鋒,使出尋常官場中人不敢、不屑的招數,實在是一顆赤子之心和嫉惡如仇的天性所決定。

第二天上午傅副秘書長都來不及與省公安廳對接就被叫上了下基層視察的商務大巴,而徐尚立也身不由己“率隊”前往機場,中午便飛到了香港。

下午到晚上都自由活動,徐尚立一夜沒睡好在房間補覺,於煜和代表團其他人被帶到精品商場閑逛。

於煜和兩位年輕人在名表區走走看看,正覺得無聊冷不丁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

“這位小哥,單獨聊聊可以嗎?”

於煜警惕地退了半步:“不好意思,我不認識您。”眼角一瞥,隨行的兩個年輕人都不知哪去了。

幸好是在人來人往的商場。

那人——很普通的中年人,小平頭,戴著墨鏡,一臉真誠而和藹的微笑,氣質和衣著都象內地人,當然,現在單從外表已經很難區分了。

那人和於煜倚在相對冷清的櫃台,還是一臉笑容道:“我知道你叫於煜,是通榆副省長徐尚立的秘書,沒說錯吧?”

這些資料都是公開的,知道也不說明什麼。

於煜道:“對與錯又能怎樣?”

那人說:“我還知道幾天前你跟隨徐尚立到一家企業調研,查出了不少問題,不過調研組隨即被省裏解散,對吧?”

解散之事來得很突然,上午省府大院僅有極少數領導聽說,那人一口說出來有點名堂。

於煜冷冷道:“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