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別高的、來頭大的都提前小範圍請過了,六月上旬邀請的基本是同學朋友,親戚鄰居,”她撲閃著大眼睛說,“哎,就當專程請你去喝頓酒,喝完酒各睡各,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男子漢一點嘛!”

白鈺還真怕自己犯錯誤,畢竟卓語桐很漂亮,身材又惹火,萬一把持不住就糟糕了。但被她挑明了一說,又覺得不好意思,掩飾道:

“我怕的不是你,我怕你幹嘛?主要擔心人多嘴雜,鉚不準被我家人或藍依知道了,都會吃不了兜著走。處於我這樣的位置雖然不是大幹部,也很敏感,說話做事要格外謹慎。”

“不肯幫算了!”

卓語桐一躍而起,劈手抄起小盤子氣憤憤地摔門而去。

“卓小姐……”

白鈺追到門口便止步,以免被外人看到誤以為感情糾葛,訕訕回客廳坐下雖有些歉意但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太多假扮男朋友或女朋友最終弄假成真的案例,他寧願更保守些。

上午十點左右,嵇華打電話邀請白鈺去公安局陪同一下黃曉鬆,這也是體製內的規矩,正處實職市領導來指導工作,正府主持工作領導肯定要接待。

於私,黃曉鬆在商林幫了白鈺不少忙,也理當表示敬意;鹹必武雙休日繼續跑溫泉群,就委托夏豔陽全程陪同了。

“案子進展如何?”

與黃曉鬆寒暄之後白鈺問道。

嵇華道:“上午主要詢問他愛人、親朋好友,感覺那個金洋似乎心中有鬼。”

“就是通過金柱同誌向森福廠施壓,想拿到省城總經銷的?”白鈺道。

“經查施壓那件事完全打著金柱同誌的幌子,其實金柱同誌根本不知情,事後金洋說了祁皓寬很多壞話,金柱同誌始終不予理睬……對了,金洋擅長使些小恩小惠手段,金柱同誌的愛人祝榮霞卻很受用,反過來勸他多幫幫家裏親戚。”

“金洋和祝榮霞是突破方向,紀委的灰色權力空間太大了!”與方晟一樣,白鈺對紀委係統、紀委幹部懷有深深的警惕。

嵇華輕笑道:“先放回去,明天冷不丁再約談,如此幾次三番不等我們主動問,他們心理防線就會崩潰。”

白鈺深知搞刑偵、審訊的這方麵有其獨特的技巧,淡淡一笑也不追問。

中午走街串巷跑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喝酒,人不多就黃曉鬆和秘書、白鈺、嵇華四位。

禁酒令明確要求公務員中午不準飲酒,今天是周六不算工作日,但大家又在加班,真是一筆糊塗賬,索性掩人耳目躲起來偷偷喝。

剛開始黃曉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坐下就說“隻喝一壺”,架不住白鈺和嵇華各種勸放寬到兩壺,繼而三壺……

二兩一壺,四位人均四壺也就是八兩左右,都醺醺然腳底有點飄,隨後洗澡、按摩——正規盲人按摩。

白鈺和黃曉鬆在一個包間,等整套程序做下來、稍微睡了會兒、泡了杯濃茶後服務員退出去關好門,白鈺試探道:

“黃局好像有心事……這次來商碭還帶了別的任務?”

黃曉鬆笑笑,指著他道:“難怪育英和忠峻都說你聰明得可怕,果然如此。”

白鈺趕緊道:“在老領導麵前放得開而已,換作別人,即使有想法也不敢說啊。”

黃曉鬆雙手枕在腦後,雙目微閉,呼吸聲勻稱,以至於白鈺以為他睡著了,誰知隔了好一會兒他猛然說:

“碧海出了一樁命案,死傷四人!”

“碧海……”白鈺把近幾天新聞快速回憶了一遍,道,“沒報道吧?”

“不會報道……”黃曉鬆道,“有位退下來的老首長在碧海療養,省裏的老部下知道他喜歡吃野味,特意命人四下尋找,從郊區農村買了一籮筐野雞、野兔、蛇等包紮好了送過去。做野味需要專門的廚師,就在等待工夫老首長別墅的護工出於好奇揭開蓋子看,冷不丁躥出一條毒蛇連咬四人三死一傷,後來警衛員連開七八槍把毒蛇轟得稀巴爛……”

白鈺深感吃驚:“要是揭蓋子的是老首長,豈不是轟動全世界的大案要案?”

“對,據說老首長以前喜歡親自動手下廚,近兩年體力精力不支才逐漸改了老習慣。”

“老首長也喜歡吃蛇?”

黃曉鬆目光閃動:“以你在京都的閱曆,恐怕已猜到老首長身份吧?”

白鈺坦率地說:“是的,退下來後住碧海療養且喜歡吃野味包括蛇的,隻有一位——陳首長!”

即陳皎的父親,作為沿海係元老當然習慣沿海一帶氣候環境和風土人情。

黃曉鬆沒承認也沒否認,繼續說:“那位老部下已經控製起來了,不管有意無意,首先第一條就是撒謊——現在郊區農村哪裏抓到野雞野兔毒蛇?分明從地下市場買的;然後經過鑒定,那條毒蛇是上高、通榆一帶的稀有品種……”

“啊,蘆山生態自然保護區!”

白鈺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