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鍾紀委突然決定雙規徐尚立,也蠻好,某種程度衝淡嶽峙對於煜深不可測背景的恐懼,可徐尚立緊要關頭昏迷不醒又是咋回事?
徐尚立事先藏好毒藥看到勢頭不對服毒自殺?專家組一致說沒有中毒跡象,除非那幫專家全是他娘的騙子!
最不能理解的是李春陶居然主動投案自首,還拍著胸脯稱一周內複工。你他娘的真有這個能力,春節前也不至於跑路。
更令嶽峙大吃一驚乃至有些膽戰心寒的是,夜裏錢生潮打電話報告大興房產公司毛總的私人保險櫃不翼而飛,裏麵有記載大興真實家底和賬務往來的賬簿,還包括與台安區郊商業小區以及跑路劉總的隱秘聯係!
“世上根本不應該存在這樣的賬本,偏偏風尖浪口還這麼粗疏,那個姓毛的活膩了吧?”
嶽峙臉色很難看地說。
聽出話裏的殺氣,錢生潮急忙解釋道:“開發商都有些資金往來見不得光的,毛總做得很小心了,賬簿藏在雙層鋼板地下室保險櫃裏,保險櫃重1.7噸並且精鋼鑄底,靠人力根本沒辦法抬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一家人都沒聽到動靜可保險櫃就不見了!”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直到天亮嶽峙都沒睡著。
作為在宦海跌打滾爬幾十年的本土係中領頭羊人物,談到謀略和算計,不誇張地說現有省領導班子裏玩得過嶽峙的不多。
也正因為此,嶽峙才驚恐地覺察到這兩天發生的反常現象背後,一定有雙無形的大手!
大手的主人,一定洞察到自己的陰謀,所以每個步驟、每個環節都是精準打擊,打得自己痛徹入骨。
這使得嶽峙深切意識到,必須到了收手了時候,否則自己的手將被那雙大手緊緊箍住,難以掙脫!
“省長,那個……那個於煜正常上班了……”
九點零一分嶽峙步入辦公室時,秘書輕聲提醒道。
嶽峙腳步滯了滯,淡淡道:“上班好,上班好。”之後沒再提半個字。
同樣地,何超聽說於煜準時出現在辦公室也愣了愣。按他的設想於煜應該再等等,等到申委領導班子雞飛狗跳、原形畢露時再出現,那樣效果更好。
因為每多等一個小時,駱嘉斯壓力便多一分;倘若今天還沒於煜的消息,恐怕朱正陽都坐不住,指使嚴華傑前來督辦了!
但這隻是何超設計的場景。
於煜沒聽自己安排卻從容而自信地正常上班,必定另有高人指點。高人是誰,結合徐尚立蹊蹺離奇的昏迷,答案已不明而喻!
方晟。
一定是方晟!
唯有方晟,才能看透棋局裏每個棋子動向,作出如此精妙絕倫的安排;也唯有於煜,才能讓方晟破例出手,一舉扭轉乾坤!
想到這裏何超輕輕歎息,吩咐秘書道:“取消上午第二個行程,我要去省一院看望尚立同誌。”
徐尚立昏迷住院後,省領導們隻有賈複恩和韓峰蜂兩位副省長前去探望過,常委級領導們都沒露麵。
原因很簡單,人雖倒下了,鍾紀委雙規決定依然有效,鍾紀委辦案人員還守在病房外。
但此時何超判斷方晟出手幹預,情況就大不一樣,無論如何方晟不可能讓主動提攜兒子的恩人吃虧,何況徐尚立所屬的京都學術係與他淵源頗深。
所以,是該去趟醫院了。
在院領導陪同下,何超來到環境幽靜的高幹療養區——專為省部級及以上領導提供服務,廳級幹部都住不進來。穿過兩道花徑,院領導在常青藤架下停住,輕聲道:
“前麵那道關我過不去了,您……您試試看。”
何超疑惑地瞅瞅他,再看裏麵似乎是於煜的身影閃了一下,問道:“有人警戒是吧?那位怎麼進去了?”
院領導輕聲道:“他姓於,徐省長的秘書,剛才被攔在外麵時警衛向鍾紀委領導請示後放行的。”
“噢——”
何超不置可否向前走了兩步,戴著墨鏡口罩的藍朵閃身而出冷冷擋在門口,目光如炬地瞪著他,肅容道:
“未經鍾紀委領導批準不得入內,請回吧!”
何超溫和地笑笑:“我是尚立同誌的同事,主要放心不下……既然有紀律規定,我會嚴格遵守。”
轉身回去途中意外碰到也匆匆趕來探望的宣傳部長莊彬,這家夥嗅覺比狐狸還靈敏,肯定從於煜奇跡般擺脫雙規過程中分析到什麼,急不可耐跑過來表明立場。
四天後。
一家碧海房產投資公司給容菲房產公司注資五個億,香榭佳園小區承建方通榆二建在拿到前期工程款後進場複工,機器聲隆隆響起;前期已繳款業主凡想退房的,李春陶一概爽快答應並承諾半個月內退款到賬;此外他還與各債主簽訂分期還款協議,在當天付款百分之二十後,承諾兩到三個月內還清所有款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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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動一時的香榭佳園爛尾事件就此劃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