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能這麼說!”歐學明不滿馬昊的吊兒郎當,“真相查實之前一切都是揣測,或許主要責任在沈吾成呢?身為縣領導班子成員,大家說話都要慎重點!”
“屍體化成那樣還慎重,切!”馬昊根本不把歐學明放眼裏。
李卓續道:“初步掌握情況來看,陳曉敏是前天從鳳崗鎮過來的,當晚肯定有過交流;說明不管如何夫妻倆到佳凡住處都為了同一件事,或是討說法,或是要求佳凡提供幫助,因為移屍、破壞現場上綱上線都屬刑事罪,真要追究起來也不得了。”
最後趕到現場的馬國元問:“警方有無確鑿證據證明沈吾成指使他人移屍?”
“有!”
常興邦早有準備當場播放沈吾成與楊杭偉的通話錄音,聽完之後常委們都默然無語。
拿到法庭,這段錄音八成要受到質疑,但在場常委憑多年官場經驗一聽便知是真的。
郭佳凡主管交通,倘若死亡人數超過十個被定性為特大事故,且是人為責任的情況下,按慣例主管領導要被追責。要不然好端端常委副縣長的秘書跟位打工仔通啥電話?
後來根據黑匣子得知事態性質變了,沒必要藏屍了又讓楊杭偉搬回來並拒絕給錢,都很符合邏輯。
半晌,路冠佐打破沉默道:“如果這樣的話,我來拍個板——明天對外統一口徑是佳凡與沈吾成夫婦因工作爭端互毆而亡,至於化屍、下毒等細節過於聳人聽聞略過不提,案子也到此為止不再深挖。各位以為如何?”
換作以前,路冠佐這麼表態必定要遭到李卓反譏,然而真是屁股決定腦袋,時至如今自己掌管公安係統方知破案與偵查的困難程度,還有案子性質的嚴重,也怔怔無語。
“這是把負麵影響降到最小的做法,我讚成。”歐學明道。
蹇姚宇道:“之前袁帆涉毒而死,這回佳凡又……關苓丟人現眼的事太多了,還是穩一穩為好。”
馬國元皺眉道:“明暗兩條線為好,三條人命究竟死因是什麼,內部總得有個說法,不能揣著謊話欺騙上級組織吧?”
“內部調查不能放鬆。”馬昊道。
“專案組是要成立的,我的意思是調查過種攤子不宜鋪得太大,避免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路冠佐道。
李卓反複權衡後,道:“口徑是互毆,案子查到什麼程度,我覺得等白書計明天上午回來再作定論。”
歐學明何嚐看不出路冠佐急於掩蓋真相的意圖,道:“總之盡量低調為好,因為人命案影響到青牛灘等重大工程,那就得不償失了。”
常興邦站在李卓身後沒說話,常委們的臨時碰頭會輪不到他說話,直到路冠佐等人離開才轉到李卓身側。
“興邦什麼意見?”李卓問。
“同意路縣長的觀點。”
李卓眉毛揚了揚:“哦?好像不太符合你的風格呀。”
常興邦道:“我猜白書計回來恐怕也會同意……李局,今晚三條人命基本上阻斷鐵清橋和大劇院兩樁案子繼續調查的可能,沒證據沒證人沒線索,與其如此為何不索性放手?”
很不甘心地歎息,李卓恨恨道:“郭佳凡那兩下子哪有藏匿屍體的魄力?當時他跟路冠佐同時趕到鐵清橋,要拍板能不先征求意見?再說大劇院的事,地球人都知道路冠佐跟閻彪的關係,郭佳凡怎會異想天開潛伏殺手?說到底,郭佳凡就是路冠佐的馬前卒,專門衝在前麵大砍大殺,事發後反而先賠掉自家性命!”
“地球人都知道,但缺少關鍵證據就不行,”常興邦道,“剛才歐學明攤牌了如果深究會影響青牛灘工程——同歸於盡的打法,他們再也輸不起了。”
李卓喃喃道:“關係到底線和立場,誰輸得起?白書計也輸不起的……”
郭佳凡的兩層商鋪小樓裏貴重物品倒不多,估計隻是中轉站作用,收到手後立即轉移。不可思議的是書桌抽屜裏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倒不少,跳蛋、情趣蠟燭、震動棒、手銬等等,常興邦饒有興趣一件件瞅過去,笑道:
“郭縣長興趣蠻廣泛,簡直十項全能運動員啊,可他老婆長期在甸西工作,這些東西都用在哪個身上?”
李卓搖搖頭:“不必引申,路冠佐指示就事論事。”
“打包帶回刑警大隊。”常興邦悻悻道。
第二天上午白鈺從噶爾泰草原返回,隨即召集路冠佐、馬昊、李卓、徐雲岫、常興邦開了個碰頭會,聽取彙報後表示原則上同意“冠佐同誌的決定”,然後委派徐雲岫到市裏做彙報,同時請求盡快配全配齊常委班子。
宣傳部長位子懸而未決,常委副縣長又死翹翹,隻剩九位常委開會感覺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