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京都高層以及各地都有個基礎性判斷,即分裂和騷亂等組織形式隻會存在於特定範圍和局部土壤,一旦脫離環境影響,這些組織、思想、極端行為便自然而然分化並瓦解。
這樣的判斷也間接導致上世紀就提出構建戰略防火牆工程進度遲緩,很多省份幹脆停滯不前,把資金和人員派到其它用場。
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這些組織以及幕後指揮者分布之廣、隱藏之深、理念之執著,都遠遠出乎京都方麵意料。
嚴華傑把專案組初步查到的案情和信息寫成內參交呈局委員們審閱,但因大換界臨近為平穩過渡暫未采取行動,但正策方針的調整已不可避免。等到第二年京都啟動轟轟烈烈持續八年之久的“三萬幹部進西北”交流活動,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此次事件還達到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效果——
朱正陽為首的京都高層在小範圍反思嚴厲打壓傳統勢力和家族勢力的分寸,從西北警備區前赴後繼卷入正治暗殺情況看,那邊恰恰缺少開國老將軍們的人脈維係,新提拔的將領們立場不堅定、理念不純正、意誌太薄弱,很容易被腐蝕被圍獵被同流合汙。
而宋楠呢,無愧於“根正苗紅”四個字,事實證明還是自家孩子靠得住,具有良好的大局觀關鍵時刻能打硬仗打惡仗!
反思之後,正陽十年起重新在一定範圍不遺餘力重用、提拔將門子弟,白家、樊家等根深枝茂的傳統家族再度煥發生機與活力。
宋楠被專機接到軍總做全麵檢查並享受最好的康複待遇,樊家子弟包括外圍的紛紛湧到樊鼎龍、樊偉父子麵前,強烈呼籲他倆出麵找京都高層領導恢複待遇,特別樊偉被白白耽擱這些年,本來有希望爭取軍部副職的結果中將降少將提前退役,真是豈有此理。
樊偉沒說什麼。
樊鼎龍則沉下臉把這些子弟們狠狠剋了一通!
樊鼎龍說怎麼,姓樊的都不能受委屈稍微碰下一蹦三尺高?你們越這樣,京都領導越覺得處理是對的!上世紀那個特殊歲月多少老幹部老將軍被整那麼慘,有的妻離子散有的家破人亡,事後大家說什麼了?我不跟你們講虛的,崇高啊理想啊奉獻啊都不提,就問一句,作為職業軍人有沒有跟國家討價還價的資格?你們認為不公平就扒了這身軍裝別幹,想幹,就得有點職業軍人的樣子——任何時刻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子弟們被罵得灰溜溜退出小院子,想想不甘心又去慫恿樊紅雨。
樊紅雨和顏悅色說作為鍾組部退下來的老幹部,我提醒大家一點,地位和待遇從來不是要來的,也要不來;哪怕你們占著理,組織也知道你們有理,都不會在原則問題上鬆口寧可事後以其它理由予以補償,明白我的意思嗎?
因而全過程裏樊家從上到下沒跟京都軍部、京都辦公廳等說半句廢話,樊紅雨安安靜靜每天到軍總陪宋楠散步做康複訓練,倒令京都高層頗有些意外。
艾琳娜直接從哈薩克斯坦飛抵京都,以頭號功臣身份受到樊家、宋家的熱烈歡迎。當晚樊家舉行的家宴上,樊紅雨鄭重其事在家人麵前親手給艾琳娜脖子上係了根鑽石項鏈,隱隱有“套牢”喻意,從而正式確立了兒媳婦的地位。
之後在樊紅雨陪同下,艾琳娜又到宋家收了一圈紅包、各種禮物,價值之昂貴簡直讓她懷疑人生,回程途中不停地說“我不要我不要都交給阿姨”。對這位純真可愛的哈薩克兒媳婦,樊紅雨真是打心眼裏喜歡,親密地摟著她說:
“長輩給你的見麵禮,收下吧,以後……還會有更多。”
“更多?”
艾琳娜吃驚地說,至此終於明白上當受騙了——宋楠一直在她麵前說“父母親都是老京都退休職工”,哪個退休職工家的四合院比哈薩克斯坦中學校園還大?
哪個退休職工家門口有持槍警衛站崗?
更不用說宋樊兩家長輩出手都是名貴珠寶首飾價格基本都六位數,紅包要麼66666,要麼88888,相比之下樊紅雨那根鑽石項鏈隻能說象征意義高些。
本來艾琳娜在哈薩克部落堪稱驕傲的公主,到了京都才發現自己真如井底之蛙,徹底淪為黯淡無光的灰姑娘。
好一個宋楠,我要咬你,狠狠地咬!艾琳娜在樊紅雨麵前甜蜜蜜笑著,心裏卻暗暗決定要好好把宋楠折磨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