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還根據儲拓指示蹲守在莫莫運往省城高檔商業小區,成功截獲住在小區裏的收貨人——莫莫的妹妹,她交代房產屬於姐姐,自己隻不過臨時住裏麵代為打理,家具、貴重物品等也是昨天中午聯係好的。

至此基本坐實兩點:一是束家彬生前存在極其嚴重的貪腐行為和職務犯罪;二是莫莫得知束家彬被免職,當即實施蓄謀以久的逃亡徹底甩掉他!

束家彬並非被免職後想不開跳樓,而是人財兩空特別辛辛苦苦搜刮來的數千萬贓款被習卷而光,絕望沮喪之下一跳了之。

彙報給莊驥東,畢竟新來的對甸西幹部毫無感情,冷淡地說跟安國警方密切聯係設法抓到莫莫討回贓款,束家彬喪事從減嚴禁任何形式報道。

儲拓著眼的角度卻不同,斟酌片刻說家彬歸家彬莫莫歸莫莫,不可混為一談;家彬的喪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正府班子要有領導出席;莫莫那邊能追則追,不必勉強,或許人家原本就是富婆呢?看問題不要過於武斷。

趙天戈回過頭向白鈺請教,白鈺笑道:“書計、市長的指示不矛盾,作為主管公安的副市長,你就別管喪事規格級別了,那個交給荀禮源頭疼去;至於莫莫當然要追捕,她名下房產、財產也暫時扣壓凍結,過了期限充公劃入國庫!”

“你就這樣在他倆之間走鋼絲啊。”趙天戈失笑道。

白鈺擺擺手說:“我不用走鋼絲,前麵幾場較量下來儲拓已經知道我的厲害,不可能再妄想壓我一頭,今後隻有我找他麻煩,他不敢找我麻煩。”

趙天戈道:“未必吧,當年簡剛受到震懾肯收手嗎?繼續蠻幹!本質講他們屬於同類人,在龐大利益鏈麵前無法後退,必須咬緊牙關頂在第一線。”

白鈺讚賞道:“的確如此!但儲拓官場經驗更豐富,背後能量更大,擁有的資源也更多,他會靈活調整策略,盡量避免針鋒相對。”

“暗殺和偷襲也是狗急跳牆的手段之一,”趙天戈提醒道,“我覺得單單鍾離保護不夠,還需要調些特警以防不測。”

白鈺指指他笑道:“看看,老朋友來了就是不一樣。”

吃完午飯,白鈺在柴君的陪同下沿著甸西江東首一路向西,等於貫穿市區走了一遍。

甸西江屬於遵江支流,水量不大,流速不快,不少區域河床淺、被農田引渠灌溉多,出了市區至畢遵段多處斷流,可利用經濟價值很低。

市區江域長期以來被大量違章建築占用有的甚至伸到江裏非法經營,非法捕撈;江裏江邊充斥著生活汙水、各種垃圾;幾乎每年都爆發“紅藻”、“藍藻”、赤潮等,實際上是江水裏蛋白質和營養成份太多引發水生植物或藻類瘋狂生長。

空降甸西第一天,白鈺就注意到穿市區而過的內江整治問題,心裏很疑惑作為瘋狂的城建領導,邵市長為何對鼻子底下的甸西江視而不見?

隨著逐步熟悉掌握基本情況,白鈺終於發現邵市長並非視而不見,相反暗中蓄力準備打一場攻堅仗!

因為單純整治甸西江工程量浩大,且涉及諸多方麵協調掣肘頗多,資金缺口也是非常嚴峻的問題。邵市長很可能打算先從外圍著手做好鋪墊,等時機方發動最關鍵戰役:

黃花嶺汙水處理廠擴建工程;劉家嶺隧道工程;澱山湖生態環境整治;雨汙分流二期幹線複線工程……

一係列與環境和生態有關的城建項目,說穿了都在為甸西江綜合整治打基礎——澱山湖位於甸西江上遊,生態環境整治後湖水將源源不斷流入江裏;劉家嶺隧道打通後從水陸兩路減緩甸西江負擔;雨汙分流工程將雨水流入甸西江而汙水分流到黃花嶺;恰好黃花嶺全麵提升汙水處理能力!

即使如此,強勢衝動如邵市長都不敢公開流露整治甸西江的念頭,擔心嚇著甸西市領導們。

首先沿江違章搭建建築多達兩百多處,待拆遷征收房屋麵積九萬多平米;涉及的非法、無證經營商家背後多有各勢力支持,黑道白道一應俱全;最麻煩的要數曆史形成的危房棚戶,裏麵很多吃低保或掙紮在城市最底層。

其次沿江有近三十個工廠、生產基地或加工貿易,兩處大型綜合菜場,龐大的搬遷補償費用——如果單單花錢搞定已經很理想了,菜場直接與周邊居民工作生活休戚相關,又怎麼安置?

最後就是資金問題,也是甸西麵臨的最大的問題,47個城建快把財正壓垮了,如果突然提出上馬甸西江綜合整治項目,恐怕莊驥東都要跳起來吵架。整治項目需要多少錢?白鈺已悄悄讓柴君做過測算,預計九十億左右!

之前邵市長厚著臉皮扣下甸紅區十個億,區長李寶根揚言不還錢就跳樓;門達序擅自出具證明企圖偷偷兌付甸寶一點五億理財資金,足以證明甸西從上到下為了錢都不要臉麵了,可想而知九十億意味著什麼。

錢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