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摔死,也被炸死,或者燒死!
就在車子沉重摔落前兩秒鍾,鍾離良撲向右側昏迷中的晏越澤同時朝白鈺做了個手勢,白鈺頓時會意:
我救晏越澤從右側下車,你從左側下車,分頭逃生!
這是此時最明智的抉擇。
在數不清第幾枚火箭彈擊中車頂,車身四周已燃起熊熊烈火之際,白鈺用力踹開已燒得變形的車門,按下座位“緊急逃生”鍵,這也是模仿飛機的功能——
彈射!
頃刻間一股大力將白鈺從座位猛地彈起,他雙臂抱頭在空中翻了個筋鬥,調整姿勢向前落到山道邊草叢裏。
“轟轟——”
又有兩枚火箭彈擊中車子後發出巨大的爆炸聲,整個車身四分五裂,前後相距不到五秒鍾。
五秒,生與死的距離如此短暫。
未等白鈺喘口氣,天空上盤旋的無人機朝著山道右側連續射擊,正是鍾離良夾晏越澤逃離方向。
很好,起碼證明人還活著。白鈺才想過這個念頭,眼角瞥見一架無人機無聲無息飛到背後上空,暗叫一聲“不好”,果斷向前一躍,又雙手護頭滾下陡峭的山坡。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暴風驟雨般的重機槍子彈潑灑在他剛才所處的區域。
山坡上長滿了樹木和荊棘,坡麵陡而急白鈺差不多垂直往下滾,“咚咚咚”連續被樹幹撞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
總比困在車裏被燒死、死於無人機亂槍之下好。白鈺自我安慰想道。
撞到第七棵樹總算止住墜勢,他雙手抱住樹幹連連喘氣,定睛看周遭環境:澤被很好好得令人厭煩,放眼望去全都是十多米高的大樹,縱橫交錯的樹根盤根錯節千姿百態;樹木間分布著茂盛的灌木藤蔓,各種說不出名字的藤本植物密密麻麻鋪滿山坡,看不到根源也找不到邊際;草叢裏開著色彩斑斕的寄生花,宛如巨蟒懸遊其間;林間還有種湎瀧地區特有的齊人高的野草,草葉如刀片般鋒利,剛割破皮膚時隻有些癢癢的感覺,幾分鍾後紅腫並劇痛劇癢;再往深處一團團似霧非霧,朦朦朧朧的白煙飄浮在林間,不消說正是南方叢林裏特有的瘴氣,即動植物腐爛後產生的毒氣。
“媽的……他媽的!”
白鈺十多年來難得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這會兒也按捺不住爆了句粗口,恨恨啐掉嘴裏的泥土,然後感覺還有,又接連啐了幾口。
掏出手機已斷成兩截,手表也撞得麵目全非,通訊、定位、計時工具全部指望不上。
再盤點隨身攜帶武器,兩柄匕首,還有……
正摸索間陡地心起警兆,白鈺當即停住動作閃電般往地上一伏,“撲撲撲”,三發子彈擦著他後背射入樹幹;緊接著白鈺在草叢間以怪異的曲線進行翻滾,“撲撲撲撲……”
連續十多發子彈都沒打中。
倏爾間右後側草叢裏躍起個黑衣人,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白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若非白鈺過去那段難能寶貴的殘酷的特訓經曆養成對危險的直覺,爭取到眨半下眼的反應時間,肯定血濺當場。
此時對手速度之快,以白鈺的眼力居然辨不出哪隻手持槍,哪隻手持匕首,功夫明顯高出自己不止一籌!
當下別無選擇,三十六計走為上,雙腳在樹幹上用力一蹬,繼續沿著山坡往下滾。
在傾斜麵如此之陡的坡麵上,滾的速度肯定快過正常下坡速度,因為必須時時減速並注意身體平衡,翻滾則無須考慮太多。
但黑衣人不敢象白鈺那樣不計後果,萬一方向歪了越滾越遠咋辦?
他大步流星在林間穿梭,與白鈺的距離轉眼間拉開。就在白鈺心裏略鬆準備攀住樹幹調整姿勢時,冷不防腰部狠狠硌在深藏在草叢裏的石頭棱角上,堅忍如他者也禁不住“啊唷”慘叫一聲,痛得腰部以下全都失去知覺!
黑衣人——
雖然蒙麵隻露出眼睛,依稀就是去年與尹冬梅夜宿樺南時上門偷襲的殺手,在石塔山礦區又較量過一次,鑒於他身手再強白鈺緊急從京都調集人手增援,說也怪此後便沒了蹤影。
從上電調到湎瀧後,白鈺以為殺手已放棄暗殺任務讓付豪回了京都。想不到這家夥陰魂不散,又追到湎瀧而且布下這麼大陣仗!
隱在黑布後的黑衣人沒有因為白鈺失去行動能力而鬆懈,毫無情感的目光冷冷盯著他,雙手握槍對準著一步步逼了上前。
白鈺隻剩雙手還能動,但下半身疼得麻木影響其發力,匕首也擲不出去隻能捏在手裏,眼睜睜看黑衣人愈發靠近——
再走三步就進入有效射程了!
還有兩步……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