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睡著？”
紀司驍在安蘇良耳邊輕喃。
“睡不著。”安蘇良悶悶道。
“我也睡不著。”紀司驍將下巴擱在安蘇良頸窩，輕吐著呼吸，“因為你不在懷裏，所以我睡不著。”
紀司驍說話的語氣很是稀鬆平常，絲毫不帶情話的矯揉造作，卻讓安蘇良心裏產生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此刻，他的呼吸噴薄在她耳邊，他身上的味道縈繞在她口鼻之間，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令她有一種說不出的依賴，還有，想要靠近。
“還好嗎？”紀司驍又問。
“什麼？”安蘇良不解。
“我抱著你，你感覺還好嗎？如果很不舒服的話，我可以放開你。”紀司驍沉聲。
這話紀司驍也說的尋常，話裏透露出來的小心翼翼卻讓安蘇良一陣心酸。
她是不是給了他一種他很令人討厭的錯覺？
“沒有啊，怎麼會。”安蘇良盡力將語氣放的鬆弛。
“真的不討厭我抱著你？”紀司驍再次確定。
安蘇良搖頭，“不討厭。”
為了證明自己，安蘇良轉身迎麵抱住紀司驍，將頭倚在紀司驍懷裏。
安蘇良的動作讓紀司驍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更加摟緊了懷裏的女人。
將唇輕輕印在安蘇良的額頭吻了一口，“睡吧”，紀司驍輕道。
安蘇良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兩人互相依偎著，溫熱的呼吸在彼此的口鼻間蔓延，雖然兩人之間看起來親密無間，可那層無形的隔閡始終存在。
氣氛一陣沉默。
誰也沒睡著，也知道對麵的人並沒有睡著。
許久後，紀司驍的聲音再次在黑暗中響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沒有嚇到安蘇良，安蘇良平靜的睜開眼睛，“你說。”
紀司驍靜了幾秒，問道：“你，討厭我嗎？”
“我不是說過了，沒有……”
“不，我說的不是那個，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討厭過我，哪怕隻是一個瞬間，哪怕隻是一點？”
安蘇良愣了愣。
討厭他嗎？哪怕隻是一個瞬間？哪怕隻有一點？
安蘇良想了想，然後答：“沒有。”
斬釘截鐵。
安蘇良的回答讓紀司驍有些意外，“真的？”
“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我？”
這一句，紀司驍總算把心裏最深的疑惑問出口，同時，眸中神色漸漸變得晦暗幽深。
他真的很想知道一個答案。
安蘇良的喉嚨動了動，所有的問題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無法逃避。
“我沒有不願意接納你，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話噎在安蘇良喉間出不了口。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在她已經十分明確對紀司驍心意的情況下，卻沒辦法順其自然的完成這最後一件事？
她是一個自我界限很分明的人，除非是特別親近的朋友，不然她不喜歡跟人太過親密的接觸，同時，對於異性間的親密接觸，她也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抗拒感。
但，紀司驍是個例外。
她願意接納他，隻是……
“我……”
安蘇良欲言又止。
“告訴我，我想知道。”紀司驍眉頭微蹙，額頭抵著安蘇良的額頭，語氣帶著一絲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