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夜話(1 / 3)

結合金發姑娘的願望和她看向格林醫生時間或流露出的不甘心, 餘舟思索片刻就明白了這份敵意從何而來。

姑且不論大家擬真麵具下的真容是什麼模樣,單從表麵上看,俊男美女, 又是同事, 金發姑娘和格林醫生的這份配置實在很適合上演一幕辦公室戀情的青春偶像劇,如果操作得當,既能吸引觀眾又能鞏固自己的人氣。

結果劇本裏的男主角卻跑去向路人甲獻起了殷勤, 計劃落空的女主角難免會有些忿忿。

餘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維持著正常的表情和態度與格林醫生交談後道別了。

現在還隻是“失樂園”計劃的第二天。金發姑娘對成名有著強烈的企圖心,若是她懂得權衡利弊,短暫的不甘心後,應該會及時止損去尋找其他能夠配合她的戀愛劇本的帥哥。如果希弗拉在此刻貿然做些什麼,反倒可能會激發出對方的好勝心,或者為了博得觀眾注意而做些冒險的舉動。

希弗拉小隊又去了其他地方巡邏。

經過花店時——

“這種花很容易打理,早晚澆水,讓它多曬太陽, 保持通風,就能長得很好。”花店店主溫柔地笑著介紹道, “這個香氣很棒吧?花朵還可以用來做花茶或者香精哦。”

“艾米拉, 艾米拉, 你覺得這個花怎麼樣?”餘舟扯著艾米拉問道。

艾米拉匆匆收回注視著這盆花的視線, 看起來興趣缺缺地說:“你想買花?它的花香感覺還不錯,很適合你的童話世界。”

“好, 那就是它了。”餘舟說, 爽快地和店主買下了這盆開得正好的茉莉花。

她們走出花店,餘舟把茉莉花小心地放到了自行車前的車筐裏。

“……希弗拉,你放錯了,這是我的自行車。”艾米拉說, “你的車是那一輛。”

“沒有錯。艾米拉,之前我不應該搶你的手機,這盆花送給你,作為道歉的禮物。”餘舟說。

艾米拉挑起了眉,臉上的神色反而變得有些不大高興:“希弗拉,當時你說過,即使再來一次你也會這麼做。我們最後也解決了這個爭議,達成了和解。如果你的想法沒有發生過改變,那就完全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送我什麼禮物。”

“你說得對。”餘舟點點頭,從善如流地轉變了口風,“那就作為送給朋友的禮物,請你收下它吧。”她笑眯眯地說。

艾米拉瞟了一眼花盆裏馥鬱的白色花朵,又瞟了一眼。握住自行車把的手緊了緊,吞吞吐吐地說:“那……好吧。先說好,我不確定能不能養活它。雖然我經常收到別人送的花,但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連盆帶土地送給我……嗯,那個,謝謝你的禮物。”

很明顯她在努力壓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眼睛閃閃發亮。

“不客氣。”餘舟認真地回答。

她看著艾米拉頭上的願望變成了【希望我的茉莉花好好生長】。

完成了心願【想養一盆花】,獲得能量5點。

當前能量:135

融洽的氣氛中,餘舟感覺肩膀上一沉,是龍宓一手搭住了她的肩。

“嘿,希弗拉,我的禮物呢?”龍宓在她耳邊幽幽地問。

“現在不在這裏,過幾天再給你。”餘舟沉著冷靜地回答。

龍宓本來也就是半開玩笑地湊個熱鬧,得到了回答揮揮手笑著說了聲“知道了。”也就算了。

她鬆開手走向艾米拉,將她搬起來,放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

“好了,換班時間到。接下來我來推車,艾米拉,小心你的裙子。”龍宓說。

餘舟騎上車,慢悠悠地行進在她們旁邊,說:“一會兒商店又要到打折時間了,順便再去買點食材回家吃吧。艾米拉,晚上可以教我做飯嗎?”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會做飯,最基本的燒烤和蒸飯還是會的,還有一些應急生存食譜。但她記錄的菜單主要以簡便易得,吃不死人為主,精細一些的烹飪就完全不行了。

今晚的時間有空餘,能學一點是一點。

“好啊。你想學什麼?”艾米拉輕快地回答道。

“我想吃肉。”龍宓插入話題,堅定地說。

巡邏的工作在閑聊中迅速地完成了。

她們回到希弗拉的家,餘舟和艾米拉在廚房完成晚餐的時候,龍宓在外麵學會了騎自行車。

今天晚餐的主菜是嫩豌豆燉羔羊肉,配上麵包店買來的白吐司麵包。麵包店老板的死亡完全沒有影響到麵包店的正常營業。原本的店員自動接手成為了那家麵包店的新老板,大概是因為人手少了忙不過來,售賣麵包的種類少了一些。

如果這是一部刑偵劇,從最大受益人的角度考慮,也許麵包店的店員才是麵包店老板之死的最大嫌疑人。

隻是餘舟通過種種細節觀察,否決了這個猜測。

烹飪晚餐時,餘舟秉持著“火候能小火絕不大火,調料能少放絕不多放”的態度謹慎地進行著每一步操作,再加上艾米拉在一邊的補救和指導(和嘲笑),這頓晚餐還算是順利地完成了。

餘舟在裝盤時偷吃了兩塊肉,自我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艾米拉和龍宓也表現得很捧場,一鍋菜被她們一掃而光。

吃過晚餐收拾完畢,艾米拉哼著歌兒提著新買的小噴壺款款去給她的茉莉花澆水,餘舟趁這個時間和龍宓說:“傑西卡,你今天晚上不會被嚇到吧?”

龍宓意識到餘舟話裏有話,她表麵隨意地問:“為什麼這麼問?你覺得我會被什麼嚇到?”

餘舟聳聳肩,一邊擦桌子一邊說:“今天看過了那種現場,晚上會容易做噩夢的。不要被什麼相似的紅色存在嚇到。”

龍宓將今天新買的兩把椅子折疊起來立到牆邊,說:“知道了。放心,我的膽子很大。”

半個小時後,三人小隊的作戰會議在客廳正式召開了。

“首先先說結論。”餘舟說,“我認為城裏在進行一場邪神祭祀。城中的居民裏,可能潛藏著一些邪神教徒。”

“因為那名叫格林的醫生告訴你的信息嗎?”龍宓說,“從咱們今天抓住的那個光頭男人和修女的瘋狂舉動來看,城中應該確實存在某些邪神教徒。但關於所謂的‘慶典’的情報,全是格林的一麵之詞,僅僅根據麵包店老板的那個死亡現場,能夠確定得出這個結論嗎?”

確實,單從表麵上看,這樣的結論下得太快了,但餘舟有她自己的情報來源。艾米拉昨晚出現的異狀,以及她在教堂裏那幅畫像中看到的景象,都在證實著格林所說的話。她能確定,即使格林在其中有所隱瞞,但關於“慶典”的部分,必然包含著一定的真實。

在監控下,希弗拉隻是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說的這部分應該是真話。我們可以先按照這個方向思考,後續出現新的情報時,再及時調整思路。你們覺得呢?”

艾米拉倚靠在沙發裏,說:“哦,我沒意見。傑西卡,你呢?”

龍宓偏了偏頭,說:“我同意。希弗拉,關於格林所說的七次‘慶典’,你看起來已經有頭緒了?請繼續吧。”

“這隻是一個可能的聯想。”餘舟說,“所有發狂的人都在提到一個詞——‘罪’。結合七這個數字,很容易讓人想到宗教裏‘七原罪’的概念。

“某些宗教中認為,人類生而帶有七種原罪,分別是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欲。教義認為它們是引誘人類犯下罪行的源頭。

“與此同時,宗教中還有另一個概念。在祭祀中,羔羊會作為祭品被宰殺,人們將其視作人類的罪惡的替代品,通過這種獻祭的行為來贖罪。這也是‘替罪羊’這個詞語的來源。

“我認為,七次慶典,或許是邪神教徒扭曲教義而舉辦的七次獻祭。邪神教徒試圖通過殺死選出的祭品來洗刷掉人類身上的七種原罪,以進入所謂的‘神的樂園’。”

“如果是這樣一群邪神教徒盯上了我……所以我是‘色欲’?”艾米拉低低地笑出了聲,“哦,他們真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想要選擇一名‘色欲’的化身,哪裏需要這樣麻煩?我在傍晚去街上走一圈,能給他們找到至少十個足以勝任祭品的目標。以我的所見,如果要選擇代表‘色欲’的祭品,最能勝任這一身份的一定是個男人。”

“艾米拉,不要被帶進他們的思維裏。”龍宓說,“你不是‘色欲’,是被盯上的受害者。那些策劃獻祭的人的行為,才是真正的犯罪。”

她沉思著說:“目前能夠確定身份的邪神教徒有光頭男人、修女和格林醫生,光頭男人和修女對‘罪’這個關鍵詞有反應,格林醫生則是親口承認了他的身份。疑似邪神教徒的是麵包店老板、警察約翰和神父。麵包店老板襲擊你們的行為很反常,但在審訊中他對關鍵詞沒有反應;警察約翰在昨天對關鍵詞沒有反應,今天和希弗拉交談的時候反應強烈;神父我們還沒有試探過,但他對修女的瘋狂舉動反應平淡,也有可能是一夥的。”

餘舟搬來了她們新買的小黑板,在上麵刷刷地寫下了這六個人的身份,在確定身份的三個人名字後麵畫上對號。

她用筆點了點警察約翰,說:“這名叫約翰的警察,我白天和他近距離交談過。根據他當時的精神狀況判斷,我認為他是邪神教徒。昨天或許還不是,但今天已經是了。這些邪神教徒可能擁有某些類似洗腦的手段?”

其實她確定神父也是,隻是礙於監控暫時不能說。

龍宓說:“我相信你的判斷。如果警察約翰成了他們的一員,這也能解釋昨晚麵包店老板的死亡和他屍體的失蹤。”她在警察約翰的名字後麵畫上了對號。

艾米拉的目光在剩下的兩個名字上轉了轉,說:“麵包店老板……我認為他不是。或者說,和那些會發狂的邪神教徒不是一類。他襲擊時的表現很冷靜,並沒有一看到我就露出攻擊性,而是有預謀地試圖在背後襲擊。再加上他在審訊中對關鍵詞沒有反應。看起來,他不像是遭遇過那種‘洗腦’。”她垂下眼,注視著自己的指尖,輕輕地說,“不管如何,他已經不會再給我們製造問題了。”

餘舟的筆尖頓了頓,在麵包店老板的名字上畫了個圈。

情況在她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目前城中已知的會發狂的邪神教徒共有五名。其中除了光頭男人,其他四名她都能確定,是昨夜之後才發生了“變化”。

可能導致麵包店老板進行襲擊行動的那通電話也來自光頭男人,這個人看起來是一切事件能追溯到的那個最早的關鍵點。

這時,龍宓蹙起眉,提出了另一個觀點:“今晚這些邪神教徒的目標未必就是艾米拉,可能還會出現其他的受害者。如果他們選擇獻祭目標的規律是‘七原罪’,根據確定的這四名邪神教徒的活動範圍和人際交往情況,我們可以嚐試著推測其他符合他們獻祭條件的目標,看看能不能通過警局聯係到目標,提前給予一定的保護或警示。”

她的目光從小黑板上的一個個名字上遊移過去,很快地掠過了不了解具體情況的光頭男人和修女,在格林醫生的名字上停了停,問餘舟:“希弗拉,今天我們在診所看到的那個金發姑娘,她好像喜歡格林醫生?她會被選為‘嫉妒’的目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