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西雅圖飛往A市的航班上。
“服務員!服務員!”高亢又粗魯的嗓音響起,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人喘著粗氣把領帶歪到一旁,一臉不耐煩的瞄著後排的機艙。
不一會兒,一抹高挑靚麗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溫奕歡抬手關掉呼叫鈴,在中年男子身旁微微欠身,臉上帶著職業的笑容,“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
“這飛機裏熱的跟個桑拿房一樣,你們感覺不到嗎?啊?我多花了那麼多錢坐飛機你們就是這個服務?”中年人穿著猩紅色的襯衫,把扶手拍的啪啪作響,大大的眼睛一瞪,整個人顯得更加可怖。
“真不好意思先生,我們的製冷裝置可能出了一點小故障,目前我們正在盡力調試。要不我先為您端杯冰水?”溫奕歡剛剛補過妝的額上也帶著細密的汗珠,卻顧不得擦拭,隻努力安撫著他,唯恐饒了其他乘客。
不過……今天的飛機真是熱的出奇。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出了故障?你們這些人每天拿著高工資,卻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這種東西都檢查不出來嗎?”胖子本就怕熱,聽溫奕歡這麼一說,更加不依不饒起來,氣的他胸口劇烈起伏起來,氣喘如牛。
坐在旁邊的中年女人見丈夫動了氣,趕忙為他順了順氣,戳著溫奕歡的銘牌威脅道,“一出點事故就找理由,看看都把我老公氣成什麼樣子了,小心我下了飛機去投訴你!”
許多旅客尋聲望來,似是很讚同兩人的話一樣,用廣告紙扇風的嘩啦聲此起彼伏。
“就是,都熱死人了。”
“這檢查工作做的也真是讓人無語……”
溫奕歡早經曆過不少旅客的刁難,微微欠身,換上更加歉意的笑容,聲音溫柔如同潺潺的溪流,“女士,實在是對不起,飛機出現故障確實是我們的失誤,過後我們一定會自我檢討,自我懲罰。”
溫奕歡說的一臉誠懇,任誰也不好意思再刁難下去。大家的抱怨聲逐漸消弭,靠回了椅背上。
中年女人訕訕的瞥了溫奕歡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回了座位上,“算你識相,那這破機器到底什麼時候能修好啊?”
溫奕歡點頭輕笑,扶正了銘牌回答時,身後有人先一步接過了女人的話頭,“不好意思女士,這個事情我們不能保證。”
溫奕歡渾身一僵,心底暗叫不好,這個同事唐昕以前就因為脾氣不好老接到投訴,這次來可別給她添亂。
果然,剛剛安靜下來的中年婦女再一次擰起了眉頭,“什麼叫無法保證?那就是讓我們一直這麼熱著?”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說我們現在的儀器工具有限,所以還是要大家相互體諒。”唐昕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眉梢輕挑,掩不住眼中的輕蔑。
中年婦女被惹怒,謔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唐昕的鼻子就吼道,“你讓我們體諒你們,你們體諒我們了嗎?啊?”
剛剛被安撫好的人群再一次騷動起來,一些外國乘客也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溫奕歡趕忙上去圓場,“她不是這個意思……”
“大家都是在一個飛機上,要熱一起熱,您熱煩了還能罵罵人出氣,我們熱煩了找誰去?”唐昕還嫌事不夠大似的,隻顧自己痛快的火上澆油。
“那你是嫌我無理取鬧了是不是?我今天還就那你出氣了,你能拿我怎麼樣?”中年婦女挽起袖子,一副想要打架的樣子。
溫奕歡額角直跳,連忙站在兩人中間規勸,卻被中年婦女一把推開,連連後退了幾步,高跟鞋一歪,摔在了地上,甚是狼狽。
“識相的就趕緊滾,要不連你一起收拾。”
“你,你敢?”唐昕心裏已經有些發怵,卻還嘴硬著不肯服軟。
“嘿,你個小賤種,就活著這張嘴吧,看我今天不撕爛它。”中年女人挽起袖子就直撲上去,坐在一旁的胖子也抓住了唐昕的手腕,給老婆幫忙。
一旁的旅客見有熱鬧看,都伸長了脖子,有吹口哨加油的,有衝上來拉架解圍,卻都沒有注意到摔倒在走廊上的溫奕歡。
跌坐在走廊中的溫奕歡成了他們的擋路石,但沒人給她起來的機會,直接從她的腿上,腰上跨過,一雙高跟鞋狠狠地踩在溫奕歡的小腿上,重重的攆了攆。
“啊——”溫奕歡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猛的蜷縮起來,看著一個個居高臨下,或是興奮,或是著急的麵孔,心中充滿無助和恐懼。
相比經濟艙的一片混亂,頭等艙顯得格外安靜。
司煜城靠在椅背上,劍眉微蹙,疲憊的揉揉額角,聽著楚辭向自己彙報這次股東大會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