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好一會兒才看了他,“如果我想去,你讓?”
沐鈞年沒看她,聽起來很灑脫的一句:“我有那麼小氣?”
尉雙妍挑眉,還真有,至少在這方麵是的。
他鬆開指尖繞著的長發,指被蹭了蹭她的臉頰,“想去就去,我不攔著你,知道回來就行了。”
“你呢?”她微微蹙眉。
沐鈞年一臉‘別得寸進尺’的眼神看她,“讓你去就不錯了,還想讓我去給情敵送雞蛋送水果的探望麼?”
尉雙妍有些無言的抿唇,“我隻是想問,我去那邊,你一個人可以嗎?”
沐鈞年是有事要去辦的,沐寒聲那邊出事,他不去看看不放心。
隻不過他這一去,總覺得不安心。
送她離開海島時,沐鈞年淡淡的蹙著眉,看了她好一會兒,冷不丁的問了句:“你這去了,不會被拐了吧?”
尉雙妍忍不住笑,“能被拐早就回不來了。”
總之他不太放心,最後不知從哪摸出一把精巧的軍刀放進她手裏,“必要時大概能用上。”
她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他,也接下了,笑了笑,“不會有事的,現在都沒人盯著我們了。”
沐鈞年點了一下頭,頷首看了等著她的車,示意她該走了。
不過她走出去兩步,他又喚了一句,對她招招手。
“幹什麼?”她看他現在是越來越囉嗦了。
沐鈞年側過臉,指尖點了點側臉。
尉雙妍一臉無語,“你是十六歲小孩麼,不親。”然後趁機轉身走人。
沐鈞年隻能靠在車子邊上看著她快步逃離,嘴角淡淡的弧度,直到她上了車,他才離開。
他派了個人跟著她,方便有什麼事即時彙報。
沒想還真是用上了。
沐鈞年出國很多天,頭幾天很太平,每天都要看看沐寒聲的基地狀態,直到那邊傳來薛北去世的消息。
起初他並沒有太大反應,癌症這東西有多恐怖,他是體驗過的,所以薛北能讓人傳消息給他,說明情況已經很嚴重的,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然而,伴隨著的竟然還有個消息:辛亦殉情。
“哪傳出來的消息?”他擰著眉,滿是狐疑。
沐鈞年是不了解辛亦,但接觸過也就知道那樣一個女人,不可能毫無保留的去愛誰,哪怕出了意外愛了,也絕不是傻到回去殉情的Xing格。
“辛亦的兒子親自宣布的。”男子低低的道。
他擰眉,“太太呢?”
尉雙妍還在辛家,一個好友去世,辛亦又是陪了薛北最後兩年的人,她理應留下悼念。
沐鈞年什麼也沒說,動身就返回第一島。
還沒到第一島,果然又傳來他不想聽到的消息。
“辛子龍懷疑他母親殉情的事,扣了太太。”
聽起來是挺荒唐的,但當時隻有薛北、辛亦和她在,其中兩個死了,按照辛子龍的Xing格,當然不可能輕易放了她。
彙報的男子皺著眉,“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辛子龍知道了太太當過藍先生的管家。”
不用說,拿她去威脅藍先生並不是一點作用沒有。
沐鈞年抬手捏了捏眉間,梳理有些亂的思緒,好半天才安排人準備去接她。
好在藍修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立刻派了人去辛家,等沐鈞年回去就是兩麵夾擊,辛子龍但凡有點腦子都會放人。
尉雙妍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扣押,辛子龍確實挺畜生的,在她看來,害死辛亦的就是他這個親生兒子。可生氣歸生氣,她不想驚到薛北和辛亦,就在被關押的屋子裏安安靜靜。
把她帶出來的時候是深夜了。
藍修的人馬天生就很強勢,沐鈞年靠近時也毫無商量餘地的就要動手,不讓靠近她。
沐鈞年一身黑衣,帽簷壓得很低,漆黑的夜色裏根本看不清臉,隻對著藍修低低的一句:“謝了。”
看來藍家人的道義的確不錯,為了一個保姆都要這麼興師動眾。
藍修聽他道謝,皺了眉,略微側首,“你是誰?”
沐鈞年隻說:“就當是薛北的朋友吧。”
薛北的朋友,當然就是她的朋友,薛北在藍家又呆過那麼久,這麼說藍修是絕對不會追究和盤問的。
果然,藍修的人沒有任何為難,讓他先走。
離開那個是非之地,沐鈞年才發現不對勁,放開攬在懷裏一聲不吭的女人,聲音低啞,“怎麼了?”
尉雙妍一手捂著手臂,整個抱著自己,這才仰臉低低的一句:“疼。”
沐鈞年一雙眉峰頓時擰到極致,二話不說就把她放下,又覺得不方便,直接把她抱進車裏,抬手就直接檢查全身。
看他擰眉都快把她衣服剝掉,她才抿了抿唇,“……在手臂上。”
被刀劃了一個不小的口子,凝血功能倒是出奇的好,就是糊了一片血看起來很難受。
得知她居然是被他給的那包小軍刀傷的,而且還是她在紮別人不成被人家一個反手,她就直直的紮到自己了。
沐鈞年一臉凝墨,心疼之餘一臉看白癡的眼神,“你能活到現在簡直是世界未解之謎。”
尉雙妍知道是在罵她,但也笑了笑,“因為有你啊,你一直在,我就肯定長命百歲。”
沐鈞年瞥了她一眼,簡單包紮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海島。
兩人都好久沒回家,被扔了好久的各種阿貓阿狗家庭成員大半夜的夾道歡迎,歡騰得不行。
進到客廳,他剛把她放下,兩隻不要臉的鸚鵡飛到她身邊嘰嘰喳喳的叫著“餓死啦餓死啦!”
不過等她的傷口露出來,頓時就安靜了,眼巴巴的在旁邊看著。
沐鈞年拿了藥箱在沙發邊蹲在,低眉給她仔細清理傷口。
正安靜的時候,鸚鵡哀傷的啄了啄她,看起來一臉可憐,小聲小氣的嘀咕一句:“會死嗎?”
沐鈞年聽完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鳥兒躲得快,不然就遭殃了。
“兩隻破鳥,不能盼點好?”他冷著唇角。
別的都好,就是太逗逼加過分聰明,都快跟人一樣正常交流了。
兩隻鳥這會兒才可勁兒啄著茶幾當是點頭了,乖乖保持安靜。
尉雙妍看著一個大男人跟兩隻鳥較勁就好笑,尤其是沐鈞年一臉不樂意,就不給它們喂吃的。
他坐在沙發上,一手攬著她,掃了一眼旁邊候著的鳥,“爺不會做飯,所以不會喂食,一邊去。”
都這麼多年了,他雖然偶爾進廚房,但是改不了沐家男人不會做飯的事實,試過兩次也是慘不忍睹,幹脆就不糟蹋糧食了。
兩隻鳥被攆了,反正最近也沒真餓著,不過是湊個熱鬧,所以一邊飛著跳著,一邊叫著:“今晚別想咻咻啦,我們通宵要吃的!”
尉雙妍一點也不覺得吵,反而覺得這樣才舒服,傷口沒那麼疼,也就靠在他手臂上優哉遊哉。
後來提起了辛家的那個小女兒,她才皺了皺眉,“辛子龍這麼心狠,不過他妹妹不錯的,扣押了幾天,每天都會來看我,我聽辛溪的意思,辛子龍就是故意設計這出戲順利上位。”
辛亦是女人當家,心底裏是偏向把位置傳給女兒的,所以辛子龍才這麼著急,從小擠兌辛溪不說,這回幹脆把辛亦這個親生母親都弄死了。
沐鈞年淡淡的挑眉,“別人家院牆裏的事跟我沒關係。”
他現在隻想在這兒享受生活,尤其這次讓她出去就出事,以後但凡她要出去,沐鈞年就必須多加考量了。
她看了看他,“按照你們的立場和思維,辛子龍這種人當家做主,也不是好事吧?萬一他哪天發瘋了呢?”
其實第一島這種地方,一家獨大也並非理想狀態,辛家和藍家共存也是不錯的,尤其辛子龍這種人若是做大,那就亂了。
“你想讓我扶持辛溪,保證這種平衡?”他淡淡的問。
是吧,也不是,反正她也不清楚。
沉默了會兒,沐鈞年才道:“既然辛溪算是救了你,保她不死也不難,至於其他,看她本事了。”
有命在,就來日方長。
後來的日子,尉雙妍不知道他怎麼幫助辛溪的,偶爾能聽到消息,再聽說辛溪出嫁了,被辛子龍逼著嫁給一個糟老頭。
沐鈞年說:“嫁給老頭總比年輕人好,老頭死得快,也沒那力氣侵犯她,最好的保身方式了。”
話說回來,她從辛家被接回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情緒低落,她的朋友很少,到現在,居然都走了。
沐鈞年能看出她的低落,一開始任由她自己恢複,不提薛北,也不會要求她什麼。
但是時間久了總會覺得嫉妒,她總不能後半輩子都因為薛北的離世而鬱鬱寡歡。
尤其因為藍修又救了她一次,他允許她隔一段時間就回去看看姓藍的,在藍家老宅子住個一兩天的時候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