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著一些羨慕過往的自己,那一個在外人眼中,在那一片山河之內,擁有無窮傲然,有著絕倫身份的自己。
那是一個簡單,卻又歡樂,每日可以為自己而存活,不用去計較與擔憂任何瑣碎一切的自己。
那樣的自己,是多麼的簡單?
每日所做,隻是為了博得眼前這一男子的一個微笑,或者,隻是這男子的一個溫柔眼神。
可在他人看來,這些絕無可能。
事實之上,也恰恰如此。
在這男子的一生之內,在虹霓的半生之中,眼前的男子,從未有著展顏歡笑的時刻。
麵容永遠是那般的冷漠。
任憑自己如何變幻,任憑那來自山河之內的火海,任憑如何融化,似乎都是無法感染眼前男子絲毫。
他永遠是那般的獨立無二。
任何一切,在他的眼中,似乎也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似乎。
唯有讓他動容的隻有那山河之內的一片寬闊,也隻有那山河之上,海域之中,所存在著的那一片葉子。
那是一片金色的葉子。
葉子的存在,讓男子之前本身就是存在的冷漠,變得更為的深重,整個人也是變得更為小心翼翼。
那種小心,在這之前,在男子的身上,從未出現,可自從這葉子存在之後,這等小心,卻是一直存在。
且從未消散。
如今。
看到眼前的男子,再次的說出了以往,在自己耳邊所回旋的話語,虹霓就是自嘲一笑。
“沒有家,哪來的族,沒有族,國又在哪?”虹霓麵有悲愴,麵容之上的冷色,也在不斷的增添:“你口口聲聲滿腹的家國,滿腹經綸,可最後,最先離去之人,卻是你這滿嘴家國之輩,最先遠離之人,就是你這……,你可知道,當年的那一段歲月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知道,那一戰,為你嘴中所說的國,到底帶來了什麼?你可知道,一直不被你看在眼中的所謂的家,與族,在那一戰之中,成為了何等模樣?”
“你可知道,那一片大好的山,與河,最後,是否還……。”
過往的一幕幕,如鮮血的飆射,在虹霓的腦海之內,不斷出現,言辭變得激烈起來。
身心之中,所存在著的憤怒,化作了濃濃恨意。
對著前方所看去的眼神,也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柔情,再無任何一絲,為博得眼前男子一笑,可以付出所有的心甘情願。
一種怨恨的情緒出現,環繞,讓虹霓身上的氣息,勃然大增。
殺機閃閃間,整個人似乎都是有著了一種要就此失控的現象。
看著這些的小鳥,繼續沉默下去。
他沒有出聲,隻是在那裏安靜的看著,看著眼前的虹霓。
當幾個呼吸過去,他才是說道:“那一戰,我曾親眼見證,那一戰,我看到了山河的跌落,看到了海域的崩裂,也看到了無數將士的身死,看到了血水的騰空。”
“那一戰,我更看到了那一片來曆神秘的金色葉子的撕裂,那一戰,我全力而為,撕裂了它的一半觸角,那一戰……。”
話音戛然而止。
虹霓身上的氣勢,陡然一降。
麵上滿是呆滯。
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小鳥,回味著從小鳥嘴中所說的話語。
良久。
她身子狂顫,心中悔恨滔天,喃喃自語,“既是如此,你為何……。”
“沒有為何,屬於我的劫難,一直存在,哪怕如今,也是如此,你既屬於魔念,那就不可存在於此處,若非感應到你的魔念被剝奪而出,我也不會醒來,更不會前來這裏,既然已經到來,那麼這魔念,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否則,定會為那最後隱藏在塵土之中的一絲希冀,也是給全部毀去……。”
話音剛落。
虹霓也是恢複了平靜,認真的看向小鳥所在,眼眸低垂,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是再次的抬起了頭,並是對著小鳥看去,眸子之內,情緒翻動,那一絲早就散去的柔情,再次的浮現。
所有一切的出現,卻是讓這魔念身影,變得更為虛幻,似乎,隨時都是會就此消散。
“我知道如何去做,但自那一日之別後,我不再叫做虹霓,我為鳳凰,我既是她所留存,那麼自我消散之後,這裏的任何一切,也會成為無主,她的前往,乃是那一處,自那一別之後,再無任何感應,若是……。”
“如果我能從此地走出,能夠重回那裏,我會走出那一片天地,帶著那半片葉子的觸角,前去尋她。”這時,小鳥神情一個恍惚。
似乎,過往的記憶,如潮水淹沒過來。
聞有此話的虹霓,嘴角帶笑,有生之中,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模樣的男子,哪怕這男子,並非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