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喊了貼身丫鬟蓮兒:“備馬車,我要去王府一趟。”
蓮兒麵露猶豫:“小姐,郡王說這兩日老夫人身子不太好,您就不要出門了吧。”祖母生病,言子淑是要侍疾的。
言柔不含溫度的眼眸朝蓮兒看過去,蓮兒心中一驚,忙道:“奴婢這就去準備。”言柔表麵看著溫和,實際極度冷漠。
蓮兒叫她那一眼看得忽然想起去年不小心將孟猶寒送給言柔的琉璃鏡打碎的沫兒,她躺在床鋪上,身下全是血。琉璃鏡被打碎的時候,言柔正在花廳和好友寒暄,沫兒哆哆嗦嗦去稟報,她笑著說沒事,不就是一塊鏡子嗎。蓮兒卻在當晚無意中聽見,言柔讓一個嬤嬤將毒藥下在沫兒的飯菜裏,接著便是沫兒毒發身亡的慘狀。
言柔知道了,隻囑咐了一句“好生埋葬”。
這大半年來,蓮兒經常夢到沫兒鼓著眼、死不瞑目的樣子。她誰也不敢說,隻能越發小心翼翼,不敢得罪言柔半點。
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管家將言柔請進門。
“王爺正在用早膳,聽聞言小姐來了,請言小姐過去一道用。”管家這般說著,心中卻嘀咕,言小姐怎麼這麼早過來?
言柔沒說話,輕輕點了頭就繞過抄手走廊,進了廳堂。她壓下心頭抑鬱,微笑著道:“寒哥哥,在用什麼好吃的呢。”
孟猶寒抬眼看到言柔,嘴邊也浮出一絲笑來。
“你來得正好,我記得你喜歡吃甜食,今早膳房恰好做了豌豆黃。”
心上人還記得自己的喜好,言柔心情好了不少,早有丫鬟搬來椅子,言柔順勢坐下,又接過丫鬟遞上的筷子,就看到孟猶寒夾了豌豆黃放到她的碗中,她笑著夾來吃。
吃過,才對一屋子丫鬟吩咐:“你們都下去,我有話和王爺說。”言柔一向是王府中特殊的存在,眾人聽令退下。
孟猶寒猶自吃菜,沒有發現言柔的異常。
言柔小心打量了孟猶寒幾眼,才狀似不經意的問:“前段時間聽說寒哥哥請了姐姐入宮,想著寒哥哥和姐姐的關係應該好多了,怎麼姐姐卻沒陪著寒哥哥用膳?”
孟猶寒厭惡顧寧怡,她以前是知道的。
兩個人貌合神離,她更是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上次在書房中偶然聽見,她估計還那樣以為著,等著孟猶寒清理掉顧寧怡,再風風光光八抬大轎將她娶進門。
可是…寒哥哥真的還恨那個女人嗎?
她設計了那樣好一個局,本來以為會聽到寒哥哥處罰顧寧怡的消息,誰知道半點風聲都沒有,她才忍不住上門來看。
還好,寒哥哥身邊沒有那個女人。
孟猶寒半點沒發現言柔的旁敲側擊,隻麵色冷了冷,淡道:“她有自己的院子,我公務繁忙,哪有時間陪她吃飯!”
孟猶寒當然不會在別的女人麵前說寧怡朝三暮四,男人的自尊心是極重的,不然他也不會為了寧怡和梁元藕斷絲連的事情大發雷霆。似乎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就會勾起寧怡和別人私奔的回憶,讓他覺得憤怒、不甘和難過。
難過…孟猶寒不禁一怔,他怎麼用了這個詞?